太子妃究竟是什么模样。 敕封金册入宗庙,是皇族正妻才有的荣耀,除却帝王之妻皇后的仪仗天下独有,紧接着便是储君之妻太子妃的殊荣最盛。 涤神乡的副乡使顾毓舒受命领涤神乡三十一人骑马随行,雨水敲击在腰间佩剑的声音清晰可闻,自太子妃与贵妃的车驾出城门后,斗笠之下,他那一双眼便更添警惕。 下雨泥泞,但通向龙脉潜鳞山的道路却并不似其它官道那般一下雨便满是泥泞,德宗皇帝在位时,便命人重修此路,铺设石板,此后即便是下雨,这条路也从不见尘土泥泞。 天色阴沉暗淡,透着一种浓重的青黑色,雨幕之下,道路两旁半人高的野草葳蕤,被这一场雨洗得发亮。 冷雾弥漫,沙沙声不绝于耳。 车内一直守在戚寸心身畔的子意和子茹都不由摸着腰间的银蛇弯钩,两人神情都有些肃正。 戚寸心也始终紧绷着神经,捏着糕点半晌才吃一口。 箭矢划破空气,在细密的雨水中骤然袭来,顾毓舒神色一凛,腰间佩剑出鞘,铮然一声响,剑刃精准抵住袭向车驾的箭矢,转瞬之间,林中如簇的箭雨袭来,随行的涤神乡归乡人与禁军忙上前抵挡。 车驾骤然停下,坐在车内的戚寸心一个踉跄,半块糕点落地,她匆忙稳住身形。 “保护太子妃和贵妃!” 顾毓舒的声音在雨中传来。 戚寸心才掀帘一看,便见林中数道身影一跃而起,朝她飞身前来。 刀光剑影割破道道雨幕,衣袂带起泥水雨花,涤神乡的人和禁军与那些黑衣蒙面的不速之客打斗之声不绝于耳。 “来的人真不少。” 子意摸着银蛇弯钩,打量了几眼外面的情况,又转头看向戚寸心,“姑娘不必害怕,奴婢与子茹定会全力保护姑娘。” 戚寸心想点头,但头冠太重,她有点受限。 “帮我把它摘下来。”她指了指戴在头上的金凤九树头冠。 子茹和子意当即应声,伸手小心地去替戚寸心摘下头冠,也是此刻,马车顶端忽然重重一声响,似有人落在其上。 戚寸心仰头的刹那,马车篷顶下陷,强大的内力激起罡风,鸾凤车驾骤然散架,雨丝拂过她的面颊,两只银蛇弯钩迅速勾住篷顶,子意飞身一脚,篷顶飞出去,连带着篷顶上站立的人也随之落去连天碧草之间。 蒙面的黑衣大汉立在其上,抽出一柄刀来,借力又起,再朝戚寸心而来。 子意率先上前挡在戚寸心身前,掌风探出,银蛇弯钩刹那回到她手上,勾住那蒙面大汉的刀刃的瞬间,她顺势翻身往后一个用力,弯钩迫使那刀刃骤然紧贴他自己的脖颈,而子茹则趁此机会,一脚狠踢在刀背上,刹那切断此人的脖颈。 鲜血迸溅在子茹的侧脸,她的神情冷极了。 雨珠砸在戚寸心的额头,湿冷的空气中血腥味越来越浓厚,她盯着那倒下去的大汉血肉模糊的脖颈,她的脸色煞白,满眼惊惶。 她的发髻因摘头冠时有所牵扯而散下一半来披在身后,雾气弥漫的暗淡天色里,她一身正红衣裙便是唯一的亮色。 子意与子茹轻飘飘落在她的身侧,将她护在中间,为免马匹受惊致使马车被拖行,子意早在车驾散架时便斩断了缰绳。 韩章领着一行东宫侍卫骑马而来,马蹄激起雨花阵阵,剑刃刺破数名黑衣人的血肉,扔出去的一柄剑再转回他手中,便又抹了几人的脖子。 “谢繁青倒真是看重她。” 贵妃吴氏在后头的车驾里先帘看到这一幕,便扯了扯唇。 守在她车驾旁的禁军或持长戟,或用刀剑,却没一个上去帮衬的,而那些黑衣人显然也并不是冲她来的,她此刻颇得几分悠闲,亦如看戏一般。 忽有人再从暗处掠风而来,他戴着黑布包裹的斗笠,一张面容无遮无掩,手持一把镏金枪,枪刃与枪柄相接处蛰伏的金蝉纤毫毕现。 “金蝉枪江西乾?” 顾毓舒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认出那柄长枪 “顾副乡使!” 韩章也瞧见了那人手中镏金的长枪,便高声去唤顾毓舒。 两人目光相接,随即一同飞身而起,踢开朝他们举刀而来的几名黑衣人,一跃而起,朝那手持镏金枪的江西乾而去。 江西乾吐出嘴里的狗尾草,他手中金枪极快地击打两人袭向他的剑刃,极强的内力顺着枪刃激荡而出,致使韩章与顾毓舒握着剑柄的手被震得发颤。 与此同时,一道暗红的纤瘦身影如一团火焰般迅速袭向戚寸心,她手中两枚峨眉刺转了几转,划破了子意的衣袖。 吴氏在后头瞧见这一幕,她思及从窦海芳那儿得来的消息,不由皱起眉,“这江西乾极有可能是李适成请来的,可这女人……”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