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间一般,木板一块又一块地将看台分隔。 看台是镶嵌在石壁上的木廊,左右紧挨的人之间隔着木板便不能看清任何一个人的面容,只能在木板下方空出来的缝隙里瞧见某些锦缎衣袂,即便是如此,这里也仍然热闹翻沸,虽看不见两侧的都是些什么人,却能清晰地听见他们鼓掌叫好,近乎癫狂的声音。 廊上各处洒满金银珠宝,还有许多东西都掉到了底下,灯影之下,那些东西都在闪闪发光。 而在看台之下,是巨大的铁笼,上面除了斑斑锈迹,便是新旧不一的血色,而铁笼内一只体型硕大的老虎扑向牢笼内那个身形干瘦的男人,一口便咬下了他的整个臂膀。 “啊!” 戚寸心瞧见这一幕,她脸色骤然煞白,惊叫出声。 那个男人失去了臂膀,又被发狂一般的老虎按在地上,咬破喉管,戚寸心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看到的这一幕,她后背满是冷汗,握着谢缈的手也不自觉地缩紧,空气中不断满眼的血腥味几乎令人作呕,她看到那老虎满嘴殷红的血,也看见它尖利的爪牙,而周遭是那么多人的笑声,那么多人兴奋发狂的面孔。 铁笼里的男人已经没有了声息,看台上的人还在癫狂欢呼。 一种剧烈的恶心感笼罩在戚寸心的心头,而紧随其后进来的丹玉瞧见底下的一幕,脸色大变,他当即看向谢缈,神情紧张,“殿……公子?” 戚寸心见丹玉如此反应,她似乎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也不由地望向他。 可是谢缈看起来很平静,仿佛他从未如此平静。 底下这血腥的一幕,曾几何时在他的梦境中已经上演过一番,不过那锈迹斑斑的铁笼里锁着的不是那个不知名的男人和一只发了狂的老虎。 而是十二三岁的他与福嘉公主的白狼。 看台上那么多人的声音同他梦中的也没有什么不一样,他们一样癫狂,一样堕落,一样恶心。 耳畔添了比这里的人声还要吵闹尖锐的声音,他却是面无表情,一点儿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直到, 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只手。 白皙的手指纤细,掌间却沾满殷红的朱砂,她似乎忘了这件事,手掌轻贴在他眼前,一霎挡住他所有的视线。 那么多人的声音好像忽然之间变得有些遥远,他只能清晰地听见她的声音,听见她说: “缈缈,别看。” 第57章 徐山岚与徐山霁走上这看台时,便已被那底下血腥直观的一幕给震得说不出话。 鼻间满嗅浓厚的血腥味,徐山霁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便忍不住扶着一旁的木柱干呕。 底下没了声息的男人被几个孔武有力的大汉抬了出去,那只老虎被几个驯兽的男人用铁链锁住脖子往后猛拽,同时一人将半桶的药汤灌进它沾满鲜血的嘴里。 那也许是麻沸散吧。 狂躁的老虎慢慢安静下来,它的脖颈被铁链束缚,四肢被戴满镣铐,躺在笼子里发出的声音浑浊,一双眼睛逐渐失焦。 它也许就是戚寸心第一次进彩戏园时想见而始终未能得见的那只老虎吧?不知何时起,它不再同驯养它的主人一起在楼上表演,而是被送入黑漆漆的地下。 他们也许是嫌它是被人养大的,早失去了山野里山中之王的血性,所以才会在事前喂给它足以令其发狂的药,等它发了疯一般地咬死人,再灌给它半桶熬煮出来的麻沸散,让它安静,让它睡去,让它重新变回那个温驯的大猫。 戚寸心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看到的这一幕到底有多荒诞,多恶心,她看着看着,在此间光怪陆离的各种交织的光影里,她瞧见隔壁有一只手扔下去一块金元宝,正砸在被一群人搬出铁笼的那只老虎身上。 可它无知无觉,蜷缩得像只小猫。 戚寸心看着那一锭滚落在地上的金元宝,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