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一上午,咱们开了两个张,钱我放在抽屉里,一共四块五。” 四块钱,听起来不少了,他们这个店一天租金五毛,固定人工费不到两块,目前的工具、零件都是电视机厂打包买来的,这么一算,上半天已经将店里的成本覆盖过去了,下午都是赚的。 可她并不只是图糊口而已,她还指望这家店能够给她积累原始资金呢,所以必须得能修电视机、洗衣机和冰箱,修这些家电才能挣大钱,一台一二十元的维修费别人也不会含糊。收音机、电风扇这种低端的只要二三十块钱一台,高端的也大部分不过百,几块钱维修费很多人都不舍,更别提几十元了,要想指望赚钱,还是得维修贵的家电。 “赵叔,我再想想。”叶蔓不肯放弃。 她做回柜台后面,翻开从杨主任那儿抄来的联系方式,既然打单位的电话,传达室的工作人员不肯通知给领导,那她写信试试呢? 要不是路途太远,路上花费太多,叶蔓都想亲自坐车跑一趟了。 她花了一下午写了几封言辞恳求的求购信,赶在邮局下班前投进了邮筒。 接下来就是等消息了。 时间进入腊月,离过年只有一个月,可能是口口相传的功劳,店里的生意逐渐好了起来,一天能有十几块钱的营业额,多得时候甚至有过三四十块,那天赵永安修好了一台县委大院一个干部家的洗衣机,一次就赚了25元。算下来收入比在电视机厂上班强多了,只是离叶蔓的目标太远了。 在焦灼地等待中,腊月初十那天,叶蔓总算收到了一家洗衣机厂的回信。 信里,对方倒是答应可以供给他们货,但要先汇款再发货,随信附上的还有价格表。一看这价格,叶蔓就差点炸了,一个螺丝钉都要2块钱,就更别提其他更重要的零配件了,一大半的上了两位数,上次叶蔓给毛县长家洗衣机换的那种电容器,直接开口80元。 好家伙,要是把一台洗衣机拆了,按照这零件的价格卖,那岂不是得卖个好几千块了? 赵永安看到这价格也直感叹太离谱了,他劝叶蔓:“算了吧,咱们找了这么多家单位,要不是没回音,要不就是狮子大开口,这种价格,咱们要拿回来,给人换上,一分钱都不赚,也没客人能接受啊。” 叶蔓按了按额头:“我知道。” 这种价格肯定不能接受。 见叶蔓还不死心,赵永安拿出红星电视机厂给安慰她:“叶蔓,咱们这店也很好了,一个月能有好几百块钱的收入,比电视机厂强多了。你没住电视机厂家属院,你不知道,最近刘厂长可是愁白了头,今年向市里申请,花大价钱买回来的彩电生产线不能用,闲置在那儿,咱们原本的黑白电视机卖不出去,厂子里今年严重亏损,刘厂长压力特别大,在厂子发了好几次火,今年过年是不指望什么福利了,能准时发工资就不错了!” “怎么,家属楼里气氛很差?”叶蔓不相信。红星电视机厂之所以成现在这状况,是多方面的原因,管理方式、劳动分配、权属责任等多方面都存在着很多问题。这也不是哪一家国有企业的毛病,而是全国大部分国企的特点。但这丝毫不影响工人们上班开小差,反正一年年都这么过来了,还不是会发工资。 赵永安说:“是啊,前几天刘厂长在厂子的布告栏里贴了一份上个月颁布的《企业破产法》,现在厂子里部分人有些着急。这报纸上都刊登了,难道以后的厂子真的会倒闭?” 赵永安其实一直不大相信自己干了一辈子的厂子会倒闭,哪怕叶蔓说了好几回。可看到报纸上都开始刊登这样的法律法规,他心里有些没谱了,因为电视机厂的经营状况实在是太糟糕了。 叶蔓了然:“着急的只会是少部分,大部分人都不会把这个当回事,过阵子大家都会忘了这个。” 所以当这天真的来临时,大家才会那么的茫然无措。 赵永安想想也是:“哎,不过刘厂长应该是真着急,听说他计划年后生产其他的产品,看能不能改善厂子里的经营状况。” 叶蔓不大看好这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