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皱得又深了几分:“那你的新鲜感又是多久?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 “那得看具体是什么了。”沈知北不紧不慢地说,“就好比说我喜欢的一道菜如果天天吃我可能一星期就吃腻了,可如果是物品的话情况就多了。” 顾观南说:“具体说说。” 电影还没开始,闲着也是闲着,沈知北就跟他说仔细说了起来。 “我三岁的时候,家里人给我买了一辆儿童车,我很喜欢,天天开着我的小车在院子里玩,不过等我四岁的时候就因为个子长高坐不进去就放到仓库堆灰了。五岁的时候,我妈给我买了一套航母模型,我也很喜欢,天天抱着睡觉,不过半年之后我又迷上了各种战斗机,于是那套航空模型就被我扔到了一边。还有上学之后……” “看出来你的保鲜期很短了,”顾观南打断他,脸色有些冷,语气带着嘲讽的意味,“不管多喜欢的东西,在你这里是不是都只有一年的寿命?” 沈知北没有否认,苦恼地说:“我家人也说我的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最大的缺点就是不长情。这点跟你刚好相反。” 如果说自己是太不长情了,那么在沈知北看来顾观南就是太长情了。原本长情并不是件坏事,可是顾观南太长情了,少年时期的黑暗经历让他越发放不下已逝的母亲,于是他永远无法真正走不出失去母亲的悲痛,也无法真正走出那段惨痛的经历。 有时候沈知北会想如果能把自己“移情别恋”的能力匀一点到顾观南的身上,那他是不是能快乐一些。 顾观南却不知道他的想法,他甚至只听到了不长情三个字。他嗤笑了一声,冷声嘲讽:“这次你又准备玩多久?一年?还是半个月?玩腻了之后也会一脚推开吧?” 沈知北在心里叹气,不过他在选择说这件事时就猜到了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因此也没有太意外。他轻声问:“你是对我没有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有信心?” 顾观南挑眼看他,虽未说话,但是表情早已给出了答案。 沈知北不在意地笑了笑,突然话锋一转,对他说:“我这辈子坚持最久的一件事大概就是活着了,虽然中间有过短暂的中断,但所幸之后又延续了下去。” 顾观南沉着脸,一言不发。 沈知北左手托腮,接下去说:“以前我觉得一个人一生中有一件事能从生坚持到死的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因为大部分人能坚持一辈子的也就是活着这一件事,甚至有些人连这件事都不能坚持到底。可是现在,除了坚持活着,我还想再加一件事。” 顾观南面色微臣,无声与他对视。 沈知北也注视着他的眼睛,语速很缓慢却也很清楚:“我还想一直陪着你。”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没错过顾观南扶手上轻颤了一下的指尖,这才往下说,“我认识你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做不到从生,那就坚持到死,你说怎么样?” 顾观南冷漠的双眸中随着他的话有了细微的波动,但仅仅只是一秒就又恢复了淡漠。 他低下眸看着眼前的玻璃桌面,用平淡没有起伏的声音说:“顾之行也对我们说过这种话,然后我就有了一个小我一岁的弟弟。” 沈知北脸上的笑容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心疼。 他很少真情实感地会心疼一个人,但是对于顾观南他总是控制不住地去心疼他,明明知道他很强大,却总是下意识想把他护到身后去。 顾观南的态度是在他意料之中的。 顾观南很早之前就告诉过他这个人或许永远都不会是个合格的恋人。因为父母的原因他对于爱情婚姻充满了悲观的看法,也偏执地认为自己不需要爱情,自己也不配拥有爱情。 这一切沈知北早就知道,甚至对于这一点也在和他朝夕相处间早已有了深刻的认识。 顾观南确实如他自己所说不是个合格的恋人,他这人敏感多疑,从来不会把最真实的情绪告诉别人,即便那个人是他喜欢的人。他的性格也注定了他即便遇到了喜欢的人也不会主动出击,他就这么被动着,伪装着,然后用冷面将人越推越远。 沈知北曾经也对他这别扭的性格嫌弃不已,甚至幸灾乐祸地腹诽过他以后谈恋爱了不是把对象气死就是把对象憋死。 可是后来他变成了自己曾嘲笑过的人。在挣扎和退缩过后他最终还是不受控制地沦陷了,明明知道对方不是个称心的恋人却依然义无反顾地扑了上去。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出现过喜欢或爱这样的字眼,可是沈知北明确地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欢顾观南,喜欢到甚至连他那气死人的别扭性子都能无条件的包容。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