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军爷跟在下府上的人说一说,牢里的饭菜很好,不必再送了。” 狱卒斜了姜松一眼,提着食盒晃悠悠地走了。左边牢里嘴碎的牢友又开口了,“啧啧,这位大哥,您是哪府的?” 姜松没吭声。 “能送东西人来,府里有钱啊!” “让他们送呗,吃不完给小弟喝口汤也成啊。” “军爷才不会帮你带话呢,他们不送,军爷吃啥?” 斜对面牢里的人也小声说,“小兄弟,你们的饼子没吃完吧?放在牢里招耗子,扔过来给我吃呗。” “扔多麻烦,递给我多方便!”左边的牢友连忙道。 姜三郎看看被自己扔在地上的“饼”,“爹?” 姜松轻轻摇头,“别多事,虽在牢里功课也不能落下,你们的《千字文》默到哪里了?” 姜三郎…… 姜凌,“大伯,我背完了。” “好,凌儿先来。”姜松靠在墙上,闭起眼睛。 “我先来!”姜三郎抢先开背,“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临深履薄,夙兴……夙兴……” “夙兴温凊。似兰斯馨,如松之盛……”姜凌接上,很是流利地背完了《千字文》。姜松又问了他几个文中的要义和典故,姜凌皆对答如流,引得姜松频频点头,“甚好,甚好。” 姜三郎“哼”了一声,“爹,我要睡觉。” “跟爹默十句《千字文》再睡,凌儿可以歇息了。” 姜三郎的嘴巴撅了老高,姜凌却没有睡,而是在牢里打了几趟拳才躺下。此时,姜松父子已经睡着了。 姜凌躺在府里送来的被褥中,被身边姜三郎的呼噜声扰得难以入睡,他抬腿踹得姜三郎翻了个身,耳边才算消停了。 姜凌刚要入睡,忽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他睁开眼在油灯的微光中仔细分辨,发现东边墙的墙缝里伸过来一跟细细长长的木棍,正在努力拨拉被姜三郎扔在地上的大半块干粮! 待那人快将干粮拨拉过去时,姜凌走过去,把干粮拿起来。木棍顿了顿,小声道,“小哥方才的拳法颇有几分吴家堡罗汉拳的架势,某也曾在吴家堡待过,跟吴余吴老哥一块吃过酒。” 姜凌听师傅说过,他的师祖的确是叫吴余。出事那晚,师傅为了救他被歹徒杀死了,姜凌抿紧唇,心里很难受。 “小哥,那块干粮给某吃啊?” 姜凌看看手里的干粮,隔着栏杆递过去。 一只比他还黑的手迅速接过干粮,“小哥,水给某喝几口,行不?” 姜凌转身,倒了半碗水递过去。对面的人几口就喝光了,“多谢小哥。” 姜凌接过来,看着白碗上几个黑漆漆的手印,沉默了。 在牢中过了四日,姜家每日送早晚两餐进来,姜凌每晚都会给右边的牢友送牢里的干粮和水,但并未与他说半句话。 当听到外边噼里啪啦地爆竹声时,姜三郎忍不住哑着嗓子嚎了起来,“年三十了,我要回家……” “快了。”姜松这几日也被磋磨得够呛,低声劝着儿子,“大过年的不许哭,不吉利。” 在这儿还要什么吉利,姜三郎扯着嗓子哭闹,“我要回家……” “再哭一声,老子一刀送你回老家!”狱卒受不了了,用刀鞘狠狠敲了敲铁栏杆。 姜三郎不敢哭了,一声一声抽泣着。 今天是年三十,傍晚来给姜家父子和姜凌送饭的,是姜二爷。 头戴黑色璞帽,身穿天青色长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