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姜大郎订亲时一样,姜老夫人很在意二儿媳的意见。雅正对侄女兼得意弟子姜慕筝的亲事也很上心,看来看去却觉得这些提亲的人家都不合适。 姜慕筝的嫡母陈氏觉得亲事不好,是因为她觉得庶女配不上这些人家,而雅正与她相反,雅正觉得这些人都配不上姜慕筝。 姜老夫人问起长子的意见,姜松还是道,“不急,八月之后再说。” 八月秋闱,将一批青年才俊亮相康安城,以姜慕筝现在的声名,确实可能从读书人中挑一个比那些提亲的人家好的。 姜老夫人叮嘱道,“不只男方要好,家门也要好,再不能让筝儿受她姑姑那样的委屈。” 姜平蓝的夫婿廖青漠才华甚佳,但他的母亲极为难缠,姜平蓝嫁过去后没少受她磋磨。 姜松点头,“儿明白。” 寻一个人品才华上佳、年纪合适、家风端正还没定亲的读书人为婿,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姜家哥仨四处打听着,姜家四姐妹也四处找寻,但从初夏寻到入秋,京畿各县的仕子已齐聚康安,她们排除一个又一个备选对象,二姐姐的婚事还是没有着落,远在绍兴养胎的姜慕容都跟着着急,说在绍兴相看了一户不错的人家,让二妹妹嫁到绍兴去。 姜留现在出门,看到模样还过得去的年轻书生打自己面前走过,脑中立刻会飘出三个问题:他哪来的、人品如何、成亲没有。 八月初六,姜留在任府西院处理店铺生意的事。姜白跑了进来,“姑娘,今日西市听书楼申时到酉时有一场青衿书院办的论经会,有几十名仕子会去,听说都是参加秋闱的京畿各处有些名望的仕子。二爷送消息回来,让二姑娘乔装去转转。” 这样的场面当然不能错过,姜留立刻吩咐姜白准备车马,她则合上账本,去任府东院书房内找二姐。 大郎哥的婚期定在了明年秋天,姜家滴翠堂要改建成大郎哥夫妇的居所,姜家姐们的书房彻底搬到了任府东院。姜留过去找二姐,也不过是几步路的事。 从最初的激动期盼,到现在的麻木失望,姜慕筝已不想出门了,“今日后晌你三姐约了马家姑娘,你五姐要跟三婶去闫家,你还要忙着生意,这一场我就不去了吧?” 姜留也不说什么大道理,只拉着二姐姐的衣袖晃呀晃,“二姐姐,咱们去吧,听书楼内有我爹的专用雅间,就当是姐姐陪我去解闷,我看了一上午的账册,头都晕了……” 姜慕筝岂能不知妹妹的好意,点头应了。 “二姐姐穿那身宝蓝色的夏衫,那件宽松又潇洒,姐姐穿着很是俊俏。”姜留兴致勃勃地将二姐姐打扮成样貌俊秀的白面书生,拉着她上了马车,赶往听书楼。 听书楼门前已聚集了不少书生,旁人入楼凭请柬,姜留刷脸。她一下马车,听书楼的管事立刻跑了过来见礼。 姜留直接道明来意,“听说贵楼今日有论经会,我带我表哥来开开眼。” 这位是六姑娘的表哥?楼前众书生和楼中的管事、活计的目光都集中在姜慕筝身上。 身穿宝蓝色书生衫,头戴唐巾的姜慕筝学着二叔的动作,啪地一声合上折扇,含笑微微颔首,“有劳钱叔。” 这动做这气质,绝对是姜二爷家的亲戚,他怎没听说姜家何事来了这么一位表少爷?管事连忙抬手,“两位能来,小阁蓬荜生辉。六姑娘,表少爷,请随小人入楼。” 听书楼今日的摆设与往日大不相同。一层正前方高台上的桌椅、折扇和惊堂木等物已被撤走,换上了满满两架书籍,供书生们翻阅,书生们正边吃茶边高谈阔论。 见管事忽然请进来一个带着小姑娘的面生书生,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姜留的小脸上。只一眼,大多数人便认出了姜留的身份。 “这定是姜谪仙的小女儿,姜家六姑娘。” “一棍扫倒一座房、当街喝退郎家子的六姑娘?”有新入城的书生站起身,待看清姜留漂亮可爱的小模样后,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这……一定是姜家的房子不够结实,郎家小子是个病秧子……” “雨亭兄若是不信,改日可亲自向六姑娘讨教。”旁边的书生笑嘻嘻。 字雨亭,名嘉林的彭姓书生立刻摇头,“在下堂堂七尺男儿,岂能欺负一个小姑娘!” 欺负? 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隔桌的廖传睿也跟着笑了。以姜二爷护短的性子,谁敢在康安西城欺负姜六姑娘? “九如兄!”彭嘉林发现廖传睿,惊喜地换到他这一桌挨着他坐下,亲热问道,“你今日怎有兴致出门?” “近日读书读得头晕脑胀,所以过来散散心。”廖传睿抬手给他斟了一杯茶。 彭嘉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