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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捱 第5节


 程尔也不嫌弃,把电扇搬到了书桌边,跟汪姨通了电话,然后取出笔记本,将开销一笔一笔写上去。

    租房买生活用品,缴纳学费班费校服费开销一大笔,她的存款不足以支撑她像以前那般享受到高中毕业。

    她又开始盘算,桦川走读制比较自由,她该找个兼职补贴。

    记好每一笔账款后,她靠回椅子,伸手抻了个长长的懒腰,窗外起风了,吹得捕梦网高高飘起来。

    她放下笔,躺回床上很快睡着,被惊醒,楼下传来叮叮当当地打砸声。

    伴随着男人怒斥和女人声嘶力竭的哭喊,像一部恐怖片正在上演,很快喊声变得凄厉,在漆黑的楼栋里回响。

    不知道是谁家的狗也跟着附和,此起彼伏的声音,男人爆呵:

    “你妈臭女表子,你也贱!贱骨头!”

    “野种……老子喝酒,喝酒怎么了?”

    “读书读书,读书你妈,老子不送……”

    不堪入耳的争吵声灌入耳朵,程尔在床上辗转反侧,明亮的灯让她睡意全无,她起身趿拉着拖鞋,准备去找耳塞,顺便关灯。

    不知怎么的,听见“咚”地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砸在地上。

    程尔惊了一下,觉着不妙,她快步走到窗边,双手撑在窗台往下张望。

    地上躺着一个黑色的书包,楼下的争吵还在继续,她猜测可能是男人丢下来的。

    下一秒,她蓦地屏住呼吸——

    一双冷白劲瘦的手臂攀上窗台,手臂弓起时男生一跃翻到二楼平台。

    是贺让骁。

    他轻快娴熟地撑着跳台,一个纵身直接跳了下去。

    紧跟着一个啤酒瓶砸在脚边碎了满地。

    “滚得越远越好。”

    程尔吓一跳,发出一点惊呼,意识到可能被他听见,惊慌地捂住嘴连退几步。

    贺让骁的父亲好暴躁,张嘴闭嘴脏话。

    耀眼明亮的少年在他嘴里那么不堪。

    她重新趴回窗外往下看,黑暗中贺让骁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程尔盯着隆起的背影看了许久,猜测对方是不是受伤了。

    她犹豫要不要不计前嫌帮他,没想到他展开双臂,捞起一旁的书包往肩上一甩,拾起帽子往头上一扣,大摇大摆地往前走。

    夜风将他身形勾勒得挺拔而凌厉,衣服贴在身上,迎着风,又被灌了风鼓起来,露出一把劲瘦的腰。

    背影傲慢又张狂。

    他的脊梁是高耸入云的山巅,是饱经风霜的雪松,不会被压弯,只会挺得更直。

    像夜行侠。

    贺让骁没事,程尔也松了口气。

    扬长而去的男生忽然转身,抬起下颚倒退着往后,脸隐匿在暗处,回头张望。

    程尔下意识往后藏了一步,拉上窗帘挡住,夜风推着窗帘轻轻晃,粗糙的布料蹭过她的手腕,勾起点点痒意。

    她轻轻摩挲着发痒的肌肤,撩开一点缝隙,看见倒着走的贺让骁,转身快步奔入如墨的夜。

    男生薄削挺阔的背隐入黑暗,最后一步连同他裤脚印着的桦川logo不见了。

    程尔叹了口气想,程淮山虽然不管她,也不会打骂她。

    贺让骁运气比她差。

    作者有话说:

    贺让骁:诡辩天才!

    程尔:感动不过一秒。

    鹊鹊:幼稚鬼幼稚鬼!

    ——

    [打开爱的窗户/月光不会由门而入/而只会跳进窗口——鲁米]引用鲁米诗歌。

    第4章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月亮/今晚我只能陪你走上寥寥可数的几步——阿多尼斯]

    程尔掀开窗帘,院子里黑漆漆,女人凄厉的控诉声震亮声控灯。

    “贺建明你要死了啊!”

    本以为还要大动干戈,争吵声戛然而止。

    狗吠持续几声,也骤歇,虫子不知道藏进哪片草从,遥远而模糊地叫着。

    程尔觉着贺让骁翻墙的动作熟练的让人心疼,于是关了灯,重新回到窗前,枯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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