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尔也不嫌弃,把电扇搬到了书桌边,跟汪姨通了电话,然后取出笔记本,将开销一笔一笔写上去。 租房买生活用品,缴纳学费班费校服费开销一大笔,她的存款不足以支撑她像以前那般享受到高中毕业。 她又开始盘算,桦川走读制比较自由,她该找个兼职补贴。 记好每一笔账款后,她靠回椅子,伸手抻了个长长的懒腰,窗外起风了,吹得捕梦网高高飘起来。 她放下笔,躺回床上很快睡着,被惊醒,楼下传来叮叮当当地打砸声。 伴随着男人怒斥和女人声嘶力竭的哭喊,像一部恐怖片正在上演,很快喊声变得凄厉,在漆黑的楼栋里回响。 不知道是谁家的狗也跟着附和,此起彼伏的声音,男人爆呵: “你妈臭女表子,你也贱!贱骨头!” “野种……老子喝酒,喝酒怎么了?” “读书读书,读书你妈,老子不送……” 不堪入耳的争吵声灌入耳朵,程尔在床上辗转反侧,明亮的灯让她睡意全无,她起身趿拉着拖鞋,准备去找耳塞,顺便关灯。 不知怎么的,听见“咚”地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砸在地上。 程尔惊了一下,觉着不妙,她快步走到窗边,双手撑在窗台往下张望。 地上躺着一个黑色的书包,楼下的争吵还在继续,她猜测可能是男人丢下来的。 下一秒,她蓦地屏住呼吸—— 一双冷白劲瘦的手臂攀上窗台,手臂弓起时男生一跃翻到二楼平台。 是贺让骁。 他轻快娴熟地撑着跳台,一个纵身直接跳了下去。 紧跟着一个啤酒瓶砸在脚边碎了满地。 “滚得越远越好。” 程尔吓一跳,发出一点惊呼,意识到可能被他听见,惊慌地捂住嘴连退几步。 贺让骁的父亲好暴躁,张嘴闭嘴脏话。 耀眼明亮的少年在他嘴里那么不堪。 她重新趴回窗外往下看,黑暗中贺让骁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程尔盯着隆起的背影看了许久,猜测对方是不是受伤了。 她犹豫要不要不计前嫌帮他,没想到他展开双臂,捞起一旁的书包往肩上一甩,拾起帽子往头上一扣,大摇大摆地往前走。 夜风将他身形勾勒得挺拔而凌厉,衣服贴在身上,迎着风,又被灌了风鼓起来,露出一把劲瘦的腰。 背影傲慢又张狂。 他的脊梁是高耸入云的山巅,是饱经风霜的雪松,不会被压弯,只会挺得更直。 像夜行侠。 贺让骁没事,程尔也松了口气。 扬长而去的男生忽然转身,抬起下颚倒退着往后,脸隐匿在暗处,回头张望。 程尔下意识往后藏了一步,拉上窗帘挡住,夜风推着窗帘轻轻晃,粗糙的布料蹭过她的手腕,勾起点点痒意。 她轻轻摩挲着发痒的肌肤,撩开一点缝隙,看见倒着走的贺让骁,转身快步奔入如墨的夜。 男生薄削挺阔的背隐入黑暗,最后一步连同他裤脚印着的桦川logo不见了。 程尔叹了口气想,程淮山虽然不管她,也不会打骂她。 贺让骁运气比她差。 作者有话说: 贺让骁:诡辩天才! 程尔:感动不过一秒。 鹊鹊:幼稚鬼幼稚鬼! —— [打开爱的窗户/月光不会由门而入/而只会跳进窗口——鲁米]引用鲁米诗歌。 第4章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月亮/今晚我只能陪你走上寥寥可数的几步——阿多尼斯] 程尔掀开窗帘,院子里黑漆漆,女人凄厉的控诉声震亮声控灯。 “贺建明你要死了啊!” 本以为还要大动干戈,争吵声戛然而止。 狗吠持续几声,也骤歇,虫子不知道藏进哪片草从,遥远而模糊地叫着。 程尔觉着贺让骁翻墙的动作熟练的让人心疼,于是关了灯,重新回到窗前,枯等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