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让骁后仰着椅子,闭眼抬起下巴,夜风轻轻撩动他的黑发,少年松垮握着话筒,抵在唇边哼唱轻快歌词,偏冷的声音多了缱绻。 院外的香樟树叶被风吹得漱漱地响,路灯斑驳打在他半张侧脸上,眉峰鼻骨都被描摹得深刻立体,身上那股懒懒散散的气质揉散在嗓子里,轻而易举蛊惑人。 后半段,他的耳尖染了一点淡淡血色,整个人都挂在椅子上 。 大家托着腮听得入迷,甚至有人拿手机拍视频,程尔侧着身子,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的薄唇,还有上下滑动的喉结。 对方闭着眼睛,她可以光明正大盯着他看,满心满眼都是他,心脏的缝隙像是被某种丝状的甜蜜情绪填满,怦怦怦地震耳发聩。 有个小小声音在她耳边说:你完了。 程尔感觉很热,视线看向地面,歌声仿佛贴在耳边低喃,不受控地再次转到他身上。 他就有这种让人舍不得分心一秒的魔力。 程尔小声在心里哼唱。 这样算不算唱过同一首歌。 程尓悄悄举起手机,学着别人光明正大拍照。 忽地—— 贺让骁撑起眼皮,视线很散地偏在她个方向。 视线猝不及防相碰。 少年表情温和,唇角柔软,大概没预料到程尔会拍他,缓慢地眨了下眼。 程尔窘迫,僵直着背,脸上该挂什么表情都忘了。 手机滑进一条消息,屏幕骤然想起白光,将停留界面暴露得一清二楚。 程尔慌忙伸手捂住,按灭屏幕。 贺让骁收回视线,唇淡淡勾了下。 “怎么想着唱这首啊,齁到我了。”周寄嚷了句,“啧啧啧,心情是有多好才唱这么甜的歌?” 贺让骁活动了下肩膀,动了动腿,将话筒抛给周寄,“以后不唱了。” 有人问:“为什么?” 贺让骁暗示周寄:“风评被你害。” 周寄笑着去揽贺让骁肩膀,“我们让让八成是有喜欢的人了。” 他又跟了一句,“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天仙儿能终结你的初恋。” 大家都在哄笑。 有个姐姐开玩笑问贺让骁喜不喜欢她这种,贺让骁笑着说他哪敢跟天仙谈恋爱,把人哄高兴了。 周寄忽然点程尔的名字,程尔猝不及防撞上贺让骁视线,怔了几秒钟开口,她刚确实因为周寄那句贺让骁有喜欢的人走神了。 “什么?” 周寄笑得痞痞,还有些欠,“程尔妹妹,你说学校里是不是很多人喜欢咱们骁哥?” 程尔沉浸在知道贺让骁没恋爱过的巨大喜悦中,像是小松鼠找到了过冬的松果,正在尝试搬运回去藏起来,却叫突然出现的同伴夺走一般,喜悦戛然而止。 “不……不知道啊。”程尔有点胆怯,视线乱晃。 手心里都是汗,有点握不住手机。 “差不多得了。”贺让骁捡葡萄砸周寄。 夜晚的风含着白日的燥热,轻轻贴在脸上,程尔知道刚刚窘迫极了,悄悄红了耳尖。 “骁哥要不要来加入我们乐队。”一个烫着爆炸头的男人拖了把椅子坐到贺让骁旁边套近乎。 贺让骁抬抬下巴,“你们主唱还在呢,不怕他生气啊。” 主唱说:“我是贝斯手,缺主唱,临时凑数的。” “……” 那人又抛出诱人条件,“只要你加入我们,立马联系livehouse办演出。” 条件是挺诱人的,但是贺让骁没兴趣,他反应寡淡,敷衍笑下,“不了。” 那人不死心,“学生也没关系啊,你这唱功长相往台上一站,女孩们不得疯狂。” 所有视线都落在贺让骁身上,他着实没兴趣,淡声说:“我暂时还不打算靠颜值吃饭。” 态度嚣张肆意妄为,像冰镇的气泡水。 周寄笑着嗐了一声,打圆场:“当什么主唱啊,我们骁哥可是桦川高中的学神,常年霸占光荣榜那种。” “我们骁哥可不止读书牛逼。”周寄只要夸贺让骁就停不下,眼里表现出由衷的崇拜,一时没把住门,嚷了句:“你不知道那个很火的软——” “周寄。” 贺让骁瞥他,冷眼警告。 “很火的什么?”有人问。 程尔也被勾起好奇心,周寄讪笑一下,话锋一转聊别的转移了注意力。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