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碰相框,只是站在面前弯腰,头低了点,凑近了看,“什么时候拍的啊?” 照片上程尔捧着的英语竞赛金奖的奖杯,那时候她还是长发,乌黑的长发窝在颈侧,双眸明亮又有点冷,清清冷冷漂亮惹人眼。 “高一的时候。” 贺让骁慢悠悠直起身,状似随意说:“你长发也挺好看的。” 程尔脸颊一下就烫了,藏无可藏,她快速挪到窗边,推开窗户,热气混着风刮进来。 闷热的空气重新流通起来,她打开椅子让贺让骁坐,他拿过散在桌面上的试卷看着,程尔心情忐忑地坐下,捧着一本课外书,心思不在书上,看几行走会儿神,又匆匆忙忙从头看。 屋内屋外两个世界,汪姨偶尔弄出声响,程尔会被惊到,垂下的睫毛颤得厉害。 贺让骁很喜欢看她的反应,像是一只容易受到惊讶的小兔子。 “程尔。”他放下试卷,叫她名字。 程尔又惊到了,抬起乌黑眼睛看他,眼底澄澈如碧天湖水,明亮灏静。 她眨眨眼,忽然问他:“昨晚,我后来怎么睡着的啊?” 贺让骁没说,往椅子上靠,眼前却浮现昨晚后半夜的一幕,电影接近尾声,她困得睁不开眼,低着头小鸡啄米似的,他拢着她下巴,靠在肩膀上。 少女的呼吸又轻又弱,往他肩上蹭,柔软的头发蹭他下颌痒,低头很轻地碰了下她发顶。 那几秒,影子叠一起。 收回思绪,他说:“你做梦说我坏话。” 程尔没反应过来,“啊?” 贺让骁低笑声,转移话题,“程尔,来玩记牌吧。” 程尔说不玩,跟他玩明显欺负人,贺让骁气得笑了。 他很欣赏程尔的自信,但程尔执意比刷题。 他抽了张空白草稿纸,将试卷的题目誊抄一遍,然后把原试卷递给程尔按亮手机看了眼。 “20道选择题,20分钟敢不敢?”他手指拨着笔转着。 程尔找了枝笔,你点点头,“要输了怎么办啊?” 贺让骁停下转笔,手指压着笔盖,随意说: “教我玩记牌。” 程尔感觉靠近他那边的耳朵有点麻,手指也麻,他一定是故意的吧,在比赛之前用这种办法使诈。 程尔强集中注意力写题,两人刷题速度都很快,但程尔还是快了两道题。 贺让骁放下笔,“愿赌服输,你教我吧。” 程尔看他:“嗯?” 真耍赖啊。 程尔找出牌,抽掉无用的王牌,打乱了顺序,贺让骁撩起眼皮,“你会很帅的洗牌吗?” 程尔反应过来,抓着牌,虎口和掌心同时用力压出弧形,牌在力的作用下,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隔空飞到了另一只手里,稳稳压回去收住牌。 贺让骁比她亮眼动作帅到了,拿过牌在手里拨弄,“教我呗。” 程尔不肯。 “就玩三轮。” 贺让骁调整坐姿,点点头。 程尔第一轮洗牌,但他单手撑着下巴,盯着她,“你最喜欢哪部电影?” 贺让骁输了,将牌塞回她手心。 程尔手心被刮了下,如实回答,“《这个杀手不太冷》” 记牌还在继续,他又故意输了。 “你最喜欢什么颜色?”他问。 程尔重新洗牌,但却没着急抽,“蓝色。” 她又说:“你要输了怎么办?” 贺让骁憋着口气,“陪你看一个月电影。” 再次抽牌,贺让骁还是很轻松地输了,他唇勾了下。 “你手机最后播放的歌是什么?” 程尔忽然顿住,她不敢看他眼睛,更不敢说是他唱的《离人》,“晴天。” 他说不信,要拿出来播放,程尔往后藏手机,手肘碰倒书堆,书哗哗啦啦掉在地上,一盒没开封的巧克力摔出来。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