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没退前, 只能喝米汤;往后也要饮食清淡,不能沾酒, 不能沾辣。 大夫临走之前,特地留了两副降火的药方。末了还不放心,又看玉宿像是掌门的贴身心腹, 便将他拉到一边角落,单独叮嘱道:让你们掌门多少节制点吧,以他这身子流连花丛,早晚有一天闹出人命。 玉宿: 大夫:纵欲过度,伤人元气。 这下好了,等大夫回去一张嘴,全长岭都该知道,他们掌门采花采到手断了、一度不能下床。 玉宿一脸郁闷,回房把这话说给当事人听。结果段青泥非但没生气,还躺床上笑得直抽抽,对自己愈渐变差的风评毫不介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话说得没毛病啊!段青泥看着玉宿道,我们王佰确实是朵大娇花儿,只可惜刺有点多,不大好摘就是了。 玉宿: 真要深究起来,段青泥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俗人。他从前一直坚定地认为,第一次干那种事情,对象肯定是肤白貌美大长腿的漂亮人儿可如今再一看来,这形容放玉宿身上也同样适用,无非是换了一个性别罢了,想着想着,好像也并非不能接受。 喂,说你呢,王娇花儿。 段青泥趴在床头,生病了也不忘贫嘴:本掌门赐你一个名分,要不要? 王娇花淡淡地说:不要。 然后走到床边,缓缓弯下腰,将段青泥塌下去的棉被掖好。 他不在乎什么名分,只想这病秧子好好的。将来离开天枢山,远走高飞,规避所有囚牢与纷扰。 话是这么一说,玉宿虽有那份心,但并不怎么擅长照顾病患。看他以前处理伤口的手法便知道,这家伙几十年都习惯用刀说话,一言不合即是索人命的利落。 可自打与段青泥相识以来,他全身上下的棱角都被磨平了,简直像剪去利爪的大野猫一样,笨手笨脚学着照料病人。 段青泥发着低烧,要喝米汤,同时又要顾及营养。倒是为难了某位娇花,拿刀的双手初次下厨,居然连鸡蛋也蒸不好,陆陆续打坏十几个,厨房管事看了都痛心疾首,敢怒而不敢言。 反正到后来,蒸蛋是做不出了,寒听殿里最后一颗鸡蛋,被煮成一锅糊糊的蛋花汤,怎么看也不像能吃的样子。 幸好段青泥很给面子,玉宿端着小碗亲自来喂,他一点也不嫌弃,就着汤匙一口一口喝见了底。 完事了,还竖大拇指夸道:玉师傅,活儿好,技术一流! 玉师傅: 段青泥闭着眼睛瞎吹:床上功夫厉害,厨房功夫也厉害! 玉宿也不说话,面无表情地背过手,从桌边掏出一只巴掌大的药盒。拧开盖子,里面是扑面而来的清凉软膏,味道十分好闻。 段青泥问:这什么呀?喝蛋汤还蘸酱? 玉宿拉过段青泥,将他轻轻翻了个身,后背朝着自己:涂伤口用的,伤好才能退烧。 段青泥:什么伤口? 没什么。玉宿不答,而是掀起他的衣摆,淡定地说:有更厉害的,让你见识一下。 ?!!! 段青泥脸涨红了,咬紧牙关,大骂了一声:操!!! 那一天,玉师傅用实力证明了,他的按摩手艺也相当不错。 好像自从把话说开之后,段青泥明显感觉到,两人间的关系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白天的时候,段青泥躺床上睡觉,玉宿就在旁边坐着。他能这么一动不动,盯着段青泥看上一整天。 偶尔也会闭目养神,却总是在离最近的地方,一伸手便能触碰他的衣角。 有时逮到这些空隙,段青泥趁清醒了,也曾悄咪咪地观察一阵。那日在禁地回档之前,祈周说过,钥匙扣的主人就是自己,包括后来被抓去惊蛰山庄的炼药也同样是他。 此时此刻,段青泥注视着玉宿的面庞,试图从中找到一点熟悉的感觉可是完全摸不到过往记忆的碎片。 他的时光回溯,和所有人都不一样,是粉身碎骨的遗忘性质。那在久远的十四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一向淡薄的玉宿执着到这种程度? 段青泥歪着脑袋,在床头端详玉宿的侧脸,不动声色。偏这时玉宿也睁开了眼,迎上他过于直白的目光。 段青泥: 玉宿用眼神问他,怎么了? 你、你不要老坐着啊。段青泥局促地说,干点别的事情。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