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圣洁 傅憾一屁股还没坐稳, 不远处的段玮仿佛有感应似的,停顿片刻,也跟着走进一片狼藉的偏院大堂。 段青泥看他一眼, 道:二位长老不必担心, 我又不是吃人的怪物。不过是想叙叙旧、聊聊天罢了。 叙什么旧?傅憾抹了把汗, 不情不愿道,青泥你身子弱, 还是早歇下的好 段青泥也不多言, 转身走向一旁书柜, 从中取出一枚眼熟的卷轴那还是很久之前, 段玮登门拜访时留下来的。 傅憾不明所以, 偏头望向段玮;段玮则一语不发,神情愈渐变得复杂起来。 近日发现了几件有趣的旧事。段青泥将卷轴一摊,只可惜慕玄人已不在, 我思来想去,也只有找来你们两位知情的故人。 只见那卷轴之上, 正是整座寒听殿的设计图纸,乃傅情当年耗尽心力绘制而成。 傅憾只瞥了一眼, 顿时整张脸都变了,回头直瞪段玮道:这这图纸, 是你交给他的? 段玮还不说话,傅憾声线骤冷, 额上青筋都突突地跳,压低声道:你当初是如何答应傅情的?十多年过去了, 现在又突然熬不住了你这么干对得起他吗? 段玮刚想说什么,段青泥却笑了起来,恍惚着打断道:傅情人都死了, 一具干尸而已。还有什么对不起的? 此话一出,面前两位长老皆是愣住。 他们如今的表情,便与当初在极寒禁地之际,对着傅情尸体下跪的慕玄如出一辙。 是震惊,也是仓皇却对傅情死亡的实情并不意外。仿佛走到那个终点,本应该是他最后的归宿。 青泥,你这话什么意思?傅情僵滞地问,你拿着图纸,闯过那地方了? 段玮摇了摇头,皱眉道:不可能。山底禁地极是凶险,寻常人根本有去无回。他想了想,又问段青泥:你是如何知晓傅情的事?还是说,你都想起来了? 什么叫都想起来了? 能别卖关子吗?段青泥陡然起身,你们真拿我当傻子了?偌大一座寒听殿,说得好听,不过是傅情亲手造的一座囚牢,为将段秋筠这把钥匙困在禁地入口。 傅憾脱口道:你又胡说什么?! 我说错了吗?当年浮雪岛内乱灭族,背后不是有人蓄意引导?段青泥厉声道,我九岁那年,正值内乱前夕,恰好给人诱拐出岛。如今留半条命,重回你们长岭,还不是跟段秋筠一样傀儡掌门,禁地钥匙罢了! 一派胡言! 傅憾当场站了起来,脸色涨得铁青发白,仿佛想要辩驳什么,却被段玮单掌按了下去,沉冷地道:傅憾,他知道得不少了你我又何必再瞒? 傅憾满头是汗,眼眶红得可怕,此刻只剩一对鼻孔出气,嘴唇亦是剧烈地颤抖。他直愣愣望着段青泥的面孔,但只见那神情冰冷而坚定,不带丝毫犹豫,尖锐得如同钻心的刺一般竟与段秋筠尚在世时颇有几分相似。 傅憾从不敢直视段秋筠的眼睛,也同样不敢直视段青泥,双方僵持不到片刻,傅憾异常狼狈地别过了脸,而段玮也低下头,将视线移开到一边,缓缓地说:这几十年来确是长岭有罪,对不住你们段家。 说这话时,段玮微偏过头,略有防备地看向玉宿。 我去门外。 玉宿刚要转身,却被狠狠攥住了手腕。 不准走!段青泥强硬道,这是我的人,哪句话是他不能听的? 玉宿便不动了,五指略微收紧,自下而上扣住了段青泥的手掌,十分温暖而有力。 段玮见状,自知拗不过,只好无奈道:你想知道什么,今天一并问了吧 段青泥直言道:段家内乱灭族,皆由长岭暗中推动是真还是假? 段玮答道:是真。 傅憾听罢,险些跳了起来,整张脸也扭曲得吓人:段玮! 是真。段玮重复道,你尚未出生时,便是傅情说服段秋筠,让她往岛内引入一批外族人士而那批外族人,表面没有身份背景、来历干净,实则是由傅情精心培养、训练而来。他们混入浮雪岛,依照岛规冠以段姓,和真正的段家人不分彼此这一做法,为的便是减弱段家的血脉传承。 段青泥道:那不就是偷偷往段家放卧底? 光明正大的事,怎么能叫偷呢?傅憾反驳道,傅情一开始的目的,还不是为了两家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