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宿微皱了眉,段青泥则继续说道:这不是悲春伤秋。我是认真的,在这个地方,发生任何事都不受控制可能今天刚知道真相,明天一觉醒来,我们就把一切都忘了。 不会。 玉宿斩钉截铁地说。 段青泥有些诧异,玉宿却弯下腰,按着他的肩膀平躺下去,又拉过被褥盖得严严实实。 如今夜已经深了,冷风从窗边掠过,吹得桌前的烛火摇曳不停。玉宿一挥五指,那缕微弱的火光便熄灭了,于一片昏暗之中,他的声音显得十分清晰。 我的想法不会变。玉宿没有躺下,而是坐到床边,仍握着段青泥冰冷的手,而且也承诺过,不论结果好坏,我会陪你走下去。 黑暗里,段青泥歪过头,眼睛忽然变得晶亮,里面盛满了细碎的光。 那要是结果一定很坏呢?他喃喃地问道,倘若有一种东西,你我的力量都无法抗衡,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玉宿沉默了许久。这一次,段青泥以为不会再得到答案。 然而片刻过后,玉宿很平静地道:没有一定的说法。 段青泥伸长指甲,在玉宿手掌上抠来抠去,戳得有一丝尖锐的痛。 你说的那东西,未必奈何不了他。玉宿偏着头道,有我在,你怕什么? 段青泥心虚道:我我没害怕,担心也不行吗? 担心谁?我?玉宿轻飘飘地问,还是那个祈周? 段青泥:艹! 这人怎么又开始了? 玉宿却不打算多说了,他将段青泥的被子掖好,然后站起身道:你先睡吧,我要去个地方。 说着扭头要走,却让段青泥撕着袖子拽了回来,怒吼道:站住!你他娘的,故意惹老子是不是? 看他这个样子,还是一点就爆。玉宿顿时放心了,道:等我半个时辰。 段青泥:大半夜的,你去哪儿啊? 符阳殿。玉宿声线微冷了些,我要去确认一件事情。 段青泥先是一怔,很快便会过意来。 他定定地问:是我想的那件事吗? 玉宿点了点头,说:你等我。 自段玮扑朔迷离的一段问话下来,也并非对过去的一切都一无所获。 至少在某件事情的答案上,段青泥和玉宿的想法已经不谋而合了。 * 玉宿离开以后,段青泥一个人躺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脑子里面太乱了,装了一堆相关或不相关的东西。信息量过于庞大,以至于到深夜了,耳边仍闪回着段玮方才说过的话,嗡嗡嗡的一直响个不停。 而且不知怎么回事,可能是刚吃了那煮过头的糊粥,段青泥感觉胃很难受,隐约有点说不出胀痛;幸好玉宿临走前,留了暖脚用的汤婆子,段青泥便蜷着身子,虾米似的将它他裹胃上可是裹了半天,发现胀的好像不是胃,而是胃往下一点的位置。 怎么回事啊吃坏肚子也不该是这样吧? 段青泥拧着眉头,整个人捂棉被里,闷出了一身冷汗。 半昏半醒之际,忽然听到纸窗轻响。段青泥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声:回来了? 没有人回答。 段青泥又道:玉宿? 有人从窗户跳了进来,双脚落地,缓步走到了床边。段青泥翻了个身,睁开微肿的双眼却对上一张熟悉的素白面具。 祈、祈周? 段青泥登时惊醒了,一抹满头的汗,诧异地问:你怎么来了? 祈周点了点头,上前掀开被褥,一伸手扣住段青泥的肩膀,似乎想将他打横抱起。 段青泥问:你要带我上哪儿去? 祈周空出一手,指了指他来时的窗外,那一处连接着偏院以外的围墙,没有寒听殿的守卫,只有大片望不到边的茂密山林。 段青泥忽然不说话了,由着祈周上来抱他,动作十分生疏且吃力。 而当他抱到一半的瞬间,段青泥陡然抬起一手,大巴掌猛朝对方挥了过去! 啪一声脆响,白面具当即飞了出去,那人的脸被实实打偏了,大半张面庞浸在黑暗深处,一时辨认不出详细的样貌。 你不是祈周!段青泥面色骤冷,五指拧上那人下巴,发了狠地往近处拉拽,说,你是谁?! 而对方将计就计,一把攥住段青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