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辞昼见着容穆来了,脸上表情缓和了许多,他朝容穆招了招手:“亭枝,玩的开心吗?过来孤身边,孤有话和你说。” 容穆看了他一眼,顾自走到离木桌最远的一个小座上坐下了。 商辞昼的手僵在半空,想起悯空说的这人如今无情无爱不动凡心,心中仿若被沉沉蛰了一瞬。 怜玉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几个人的异常,他满心满眼都是终于可以再见到主人遗留本体的喜悦,几乎是跳上前比划道:“东西带来了,人也带来了,你快打开盒子,叫我看看王莲花瓣!” 悯空接过金橡木盒子,看了怜玉一眼,不急不缓的又看向容穆,几息之后,起身朝他道:“阿弥陀佛。” 容穆虽有些不知情况,但还是勉强与对方回了个礼。 这个和尚看着和别的老住持不太一样,只有三四十岁,但底蕴却深刻。 悯空看着他:“陛下与我讲了容施主许多事情,贫僧感怀,这世间竟然真有心诚则灵之事。” 容穆皱了皱眉头,商辞昼的视线实在是太过明显,他极力忽略掉,才不情不愿开口道:“今日不是我来礼佛,是他要礼佛,住持若有事情只管找他,叫我来干什么。”他才不愿意见悯空,免得对方一眼瞧出他不是人。 悯空却笑着道:“不知玉湖里的花可被小友照顾的好?” 怜玉本来神情急促,听了这话却猛地顿住了身子。 什么花……哪里的花?玉湖的花?玉湖只能长莲花,但东宫根本养不活此花,这秃驴今日莫不是被喜鹊叫疯了! 他去拉对方的袈裟袖子,嘴巴啊啊呜呜的说着。 悯空拍了拍他以作安抚,然后叫他站在了一旁:“陛下找我礼佛,顺便还有一件小事情要贫僧帮忙,不知陛下有没有和小友说过,曾经东宫亭枝阙,住过一个小主人。” 容穆听见这话心里那股子无名火彻底压不住了,他站起身,眼睛看着商辞昼道:“陛下当初是怎么和我说的?你说给我取名亭枝,是因为亭枝阙就叫这个名字,你当初怎么不说你那旧人就叫亭枝?陛下叫我顶着别人的名字月余,是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悯空头有些痛,但不得不安抚这位满身功德的天生灵物:“小友稍安勿躁,你怎么就知道,你不是陛下心中那个人呢?” 容穆睁大眼睛:“我怎么会是?我——”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啊! 悯空:“是与不是,小友恐怕自己都心存疑惑。” 商辞昼紧紧看着容穆,指节捏的微微泛白,半晌,黑沉视线划向怜玉,眼中闪过一抹杀机。 怜玉却没有第一时刻看到商辞昼的视线,他只怔怔的瞧着那金橡木盒,胸口处有什么烫的他颤栗不已。 容穆则对即将爆发的修罗场一无所知,他只知道商辞昼这黑心莲又骗了他,这次更过分的给自己冠上了别人的名字,还是自己的超级白月光! 果然同情一个男人会变得不幸! 他声音气道:“我虽然一直配合他调查这件事,但这事根本不可能是我!我不认识他,也不认识你,还有你身边那个小哑巴,我以前从未见过,完全没有印象!” 商辞昼看向他,声线低沉道:“你不要生气,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失去记忆的,不止我一个人?” 容穆身形一滞,见悯空从袈裟中摸出一个小金钥匙,不急不缓的打开了刚才那个橡木盒子,盒子乍一打开,一股极为清香好闻的味道就渗透了出来。 怜玉腰腿一软,几乎扶住墙壁才勉强支撑起身子。 ……就是这股味道,就是主人的味道,曾经他天天都能闻到,如今竟已经十年不曾得见! 悯空拿出一个绢纱隔着手指,轻轻将那莲花瓣捏了出来,那朵花瓣极大极贵气,花尖泛着微微的紫红色,多年保存过去,竟然还能如刚摘下来一般鲜活。 怜玉眼眶通红,死死的盯着那片花瓣,被衣服遮掩的手臂下,忽隐忽现的浮出了些许鱼鳞。 王莲对他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那是一种血脉的压制,是定下契约就不能违抗的主仆之命。 悯空拿着那花瓣,缓缓走到容穆面前,他走的越近,容穆的脸色就越微妙,他看了看这笑容和煦的神棍,和他手中的东西,半晌心中有了一个不可置信的猜测。 ……莫不是,这个和尚早就知道花中有人,碧绛雪是能成精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