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遇见了善良的神仙。 容穆为他们指明方向, 却感觉脚底的水流越来越急,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这样的涵洞一般根本不会如此反常, 水流乱窜倒灌, 只能表明这里的地理结构发生了巨大改变, 有的往出走, 有的往里涌,全乱套了。 如今这里还坚持着屹立不倒,可能是被哪里的主要石柱支撑着。 容穆心里骂了一万遍商辞昼黑莲花。 他是不是不要命了?! 为了宰一个厄尔驽, 难道他要把自己都搭进去吗? 容穆从水中浮起, 几步上到了一个还没被淹完的岸上, 周围黑暗一片, 只有水流哗哗的声音。 他捏起拳头, 气的在石壁上砸了一下, 一种不知道商辞昼在哪个角落的无力感席卷全身。 闭上眼睛, 眼前全都是可怕的场景, 容穆根本不能想象没有商辞昼在身边的感觉,那种周围空气都好像被抽空了的窒息感, 分明没有溺水,胸腔却像是塞满了淤泥和棉花,叫人堵的连一声哽咽都发不出来,只着急的眼前眩晕,还不得不在一个没有希望不知道生路在哪里的地方找寻下去。 容穆急促的呼吸了两声,嗓子发出细细的气音,他强自冷静了几秒,才喊出了一声“商辞昼”。 可是没有回应。 容穆鼻端逐渐漫上涩意,他顺着洞穴走了几步,声音抖的厉害:“商辞昼!你在哪!” 回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像是在嘲笑他这样幼稚的行为。 他的头发全乱了,湿湿的黏在脸颊和脖颈上,又往前走了几步,被脚底一个障碍绊了个踉跄,待回头,才发现那是一具西越士兵的尸体,尸体胸腔上还插着一把大商军士的长剑,面色被流水泡的发白。 容穆胃里一阵翻涌,恐惧与恶心在这一刻到达了巅峰,他从小就被保护的很好,长大后又在和平的现代度过了安稳的十来年,刚一回来就遇上了满级皇帝商辞昼,何曾见过这样宛若地狱鬼屋一样的可怖场景? 他看着眼前的死人,一种对生命逝去的无力感无比清晰的翻涌了上来,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胸口都在隐隐作痛。 容穆恍恍惚惚低头一看,好像看见心口处插了一把尖利的匕首。 可能要就此失去商辞昼的恐惧,叫他一瞬间想起了一直不愿意想起的事情。 容穆眼眸发红,嘴中又叫了一句“商辞昼”。 无人回应的绝望感叫他不愿想起的回忆越发清晰,眼前好像幻境瞬间浮现。 …… 东宫之门为太子主人大开,离洲境回来的商辞昼拎着满满的零嘴和花草跑进了门,皇家少年意气风发,满脑子都只有他的“南代小奴”,待走到玉湖,路过亭枝阙,才发觉除了大开的宫门,无一人来迎接太子殿下。 “亭枝!亭枝!我回来了!” 商辞昼跑进亭枝阙,上下搜寻了几圈,没有看见人影,连刘东都不见了,他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疑惑的原地转了几圈又下了楼往主殿去。 只是越走,那股子荒凉与萧瑟就越是明显,心中有什么恐惧的东西在蠢蠢欲动,就等着关键时刻狠狠跳出来咬一口,商辞昼抿紧唇瓣,脚下忽然踩过了一片白色的纸钱。 再抬头,东宫的凉风卷起了漫天白布,回廊尽头,是已经不知道跪了多久的管家刘东。 刘东看见太子,竟然一时间没有站得起来,又软跌了下去。 “你们,都在干什么?”商辞昼平静道。 刘东声音沙哑,眼神麻木道:“……殿下,殿下,您回来了。” 商辞昼奇怪道:“是,我回来了,亭枝呢?” 刘东嘴唇嚅动,半晌伸手,颤颤巍巍的指了指主殿里头。 商辞昼走了几步,忽然脚底绊了一下,他开口问道:“谁来太子府了?” 刘东声音这才带了泣音:“是,是四皇子来过,陛下要他搜查太子府,捉拿府中上下,他来了,又走了。” “捉拿?那你们为何还在这里?”商辞昼歪头道,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复又问道:“本殿下的小奴呢?还有玉湖的莲花,为何都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刘东又指了指里面:“老奴无能,老奴无能啊!” 空气静默一瞬,刘东抬眼,就见面前的少年太子脸色发白,偏偏额角青筋暴起,好似在强自按捺着什么。 刘东上前一把抱住了商辞昼的腿,终于高声哭喊道:“是四皇子!是四皇子!他拿了陛下的诏令!要趁您不在血洗太子府上下,老奴恨不得立刻去世,老奴知道,知道殿下心中记挂着什么,殿下,您——”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商辞昼狠狠一脚踹了出去,刘东见太子在门口转了两圈,像是一只被折断了肋骨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