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在墙上站直身体,往西看去,那里也是一片民宅。 他往那里一指。 “乌漆麻黑,谁知道你指的是哪一家。”千岁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唔,倒是有一扇门上挂着白灯笼,挺显眼的。” 男孩用力点头。 呃,“朱涣就住在那里?” 那家的门脸儿不大,黑木还显出两分破旧。檐下挂着两个白灯笼,按照本地习俗,那是家里有人新丧。 千岁高高兴兴地拍了拍手:“走吧,我们去会一会这个朱涣。” 男孩却扯了扯她的袖子,在她的注视下头一歪,眼一闭,嘴张开。 这样子真丑!她嫌弃道:“什么意思?” 男孩晃了晃木铃铛,又向着那家白灯笼一指。 “朱涣、白灯笼、死人……” 第10章 登门 他刚摆出的动作,代表的不是睡着,而是死去。千岁微微一惊,“你是说,朱涣已经死了,那户人家祭的就是他?” 男孩点头。 千岁不由得挑起眉头。“朱涣竟然已经死了!看这样子,头七都还没过完,木铃铛上怎么会出现一个死人的名字?” 这回男孩先指了指白灯笼,再双手托着木铃铛,做了一个戴回自己脖子上的动作。 千岁忍不住按了按眉心。这种良宵美景只该对月独酌,她为什么非得站在人家墙头上,和一个臭要饭的玩你猜我猜大家猜啊? 男孩有点着急,又重复做了这两个动作,只不过他这回嘟起嘴,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朱涣。” 千岁从他口型看出来了:“他和木铃铛有关?” 男孩做了个手势,仿佛掌中有个四四方方的物事。 她不确定道:“盘子?” 他摇头。 “盒子……?”她最不擅长猜谜了! 然后他又做了个开盖、取物的动作。 “拿出东西?” 他再指了指胸前的木铃铛。 “拿出的是木铃铛?” 点头。 “你的木铃铛是从匣子里拿出来的。废话!我早知道那上头必定还打了封印。”她翻了个白眼,迳自推导,“但匣子和铃铛都和这家伙有关?” 他用力点头。 “他是因你而死?” 男孩摇头。不对,就算自己不出现,那人也难逃一死,这个锅他不背。 她不耐烦地呼出一口气。唉,猜得好累啊。她得赶紧把这小哑巴治好,否则今后都得靠着比比划划猜哑谜过日子了。 她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好浪费! “他是城主府的人?”黟城就这么丁点大小,命案也就那么一桩,很容易猜到死人跟城主府凶案有关。 男孩向她竖起了拇指。 千岁沉默了几息:“这人……该不会就是把木铃铛交给你的倒霉鬼吧?” 话音刚落,她就望见男孩咧开嘴笑了。 这真是完美的推理啊,她忍不住自得了两秒,然后才沉下脸: 不对!就因这蠢材死得不是时候,才让木铃铛落到一个乞丐手里,让她破天荒要认一个八岁的小屁孩为主! “一个死人,为什么能牵动天机?嗯,莫不是因为木铃铛?”她眼珠子转了几下,“走吧,速战速决!” 男孩从墙头上直接跳了下去。在胡同里九拐八弯,飞快朝着白灯笼前进。这里的路况他很熟,绝没有走错一说。 他头也不回。方才她不是说过么,不能离开他三十丈外。他过去了,她也只好过去。 千岁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没奈何,只得飘了下去。 ¥¥¥¥¥ 白灯笼和刘诠家就隔着几户人家而已,男孩几次拐弯,就站到了人家家门口,笃笃叩响了黑木门。 这么晚了,胡同里没有其他行人。惨白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晃,平添两分凄清。 “谁啊?”门里有个女人出声,嗓子低哑,带着哭腔。 千岁皱了皱眉。她能感知到房子里现有两个活人,唔不对,是两个半。并且都是女子,其散发出来的怨气和执念,比周围的人家都要猛烈得多,并且哭个不休。 哑巴不会说话,千岁双手抱臂,也不打算吭声。男孩只得自己敲门,这回力气放轻,以免吓到屋里人。 他们耳力都不错,能听见里头有细小的脚步声凑近木门,然后就没了声响。 里面的人在权衡危险。在城主府命案发生之前,黟城是个相对安全的小城,街坊邻里互相认得;可现在么…… 里面的人犹豫着,男孩突然开了声。 他说不了话,只得“啊”了两下。夜里寂静,怪异的声音就传出去很远,门内人自然也听到了。 千岁意外地看了他一眼。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