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郎果然对着端方一揖到底,唱喏一般道:“多谢端大哥救命之恩!” 端方满身都不自在,轻咳一声:“三郎也在修行。就算我不去,那几人你也对付得了。” “他修行?他那点儿薄弱的底子,我一只手指就摁死了。”杨衡西冷笑,上下打量着燕三郎,那目光如刮骨钢刀,刺得他皮肤都冷嗖嗖地,鸡皮痱子林立。 只一眼,燕三郎就能肯定,这位大东家确有道行在身,而且颇为精深。 杨衡西突然想起一事:“对了,我听说胡文庆如中梦魇,恐惧万分,到现在还满嘴喊着有鬼,那又怎么回事?” 那是千岁用力过猛。燕三郎知道原因,却不能明说,只得摇头:“那我便不知了,要问端大哥。” 他一下就把皮球踢到端方身上。后者苦笑一声:“是我用药用重了些,他再有个……嗯……”不动声色往燕三郎那里看了一眼,见他手掌背在后腰上,竖起三根指头,于是接着道: “再有三个时辰就能清醒了。” 杨衡西又夸了端方两句。这回连马掌柜都听不下去了,和颜悦色对燕三郎道:“半夜里发生这种事,大东家也是气怒不过。三郎你是受害者,不要害怕,我们一定秉公处理。作为补偿,我让你再多挑一门秘术要诀可好?” 这是在安抚他了,否则燕三郎因为衡西商会险些受害,大东家却还对他颇有微辞,说出去要寒了其他人的心。 唉,他这大哥,办别的事都明明白白,可一旦牵扯上韵秀峰就…… 燕三郎点头,作势要告辞,却又驻足道:“那几人可曾说过,他们怎么跑出来的?” “那就要等审讯结果了。” 燕三郎这才谢过两位东家,正要转身出去。马红岳忽然又道:“三郎,我且留下,我有事要交代你。”他转向端方道,“端先生,很晚了,你先去休息罢?” 端方知机站起,温和笑道:“正好,我也困了。”向燕三郎点点头,走了出去。 …… 门关上,马红岳嘴角的笑意消失,转头对燕三郎道:“三郎,我有事问你。” 燕三郎眨了眨眼,满脸诚恳:“三掌柜请说。”他没有端方那样的身份,在领导面前就要毕恭毕敬。 马红岳没有马上交代,而是站起来踱了两圈,才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道:“你住到孙家的偏院里,多久了?” 燕三郎不料他提出的是这个问题,脸上露出愕然,想了想才道:“一个多月了吧?” “时间已经不短。”马红岳看了杨衡西一眼,“没有发现过任何异常?” 燕三郎知道这问题不好回答,当下作沉思状,好一会儿才面露疑色:“没有吧……三掌柜指的是什么?” 他回答得犹犹豫豫,马红岳反而欣慰,知道燕三郎不是故意敷衍他。“那宅子的来历,我听说你早知道了。” “听街坊们谈起。”燕三郎挠了挠脑袋,“在账房里也听见不止一次了。”账房先生们多半都是本地人,平时东拉西扯,什么话带不出来? 马红岳也知道这一点,轻咳一声:“三郎独居于此,从不心慌?” “我也是修行者。”燕三郎先是肃然,然后嘿嘿一笑,“再说这么几个月下来,真未见有甚鬼物作祟,反倒吃着了房租的实惠。” “那就好。”马红岳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 燕三郎见过许多回,知道马红岳心里有算盘时才会做出这个动作,当下不动声色等着。 果然这位三掌柜轻咳一声:“关于那名死者,你了解多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