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儿,他反而更想表现,选上这么一条歧路。” 燕三郎沉默,不接话。 涂云山虽然未被瘟神附体,但他偷走黑木部族的泉心石,导致瘟神出逃释放大面积疫疾、十余万人死亡,起因不过是他想将泉心石献予句遥王,为涂家、为己身攀上晋升之梯而已。连容生说他走上歧路,也并未说错。 师徒又聊了一会儿,燕三郎见他心事重重,也不多叨扰,很快告辞走了。 教出个瘟神弟子,这对连容生是个沉重打击,更不用说有损其帝师的名声。想来连夫子今后择徒会更加严苛。 望着燕三郎离去的背影,连容生目中有精光闪过,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这个徒弟也不简单,希望他莫要步上涂云山的后尘。 话说,鲛人在泉边击杀涂云山的时候,有个藏头露尾的女子出手相助。此女后来杳无音讯,再未出现,也成一重疑窦。 连容生还未细想,后面一批访客又至,他只得把疑问都压了下去。 …… 这个年关,燕三郎过得舒心,但有人就很不愉快了。 涂云山是瘟神的消息传开,涂家顿时颜面扫地,并且官署已将此事报送王廷,日后批复下来,等待涂家的将是一记又一记重重的板子。 所幸瘟疫并非在句遥国内发生,否则涂家承受不起天子之怒。但句遥国同样要承受来自八方的追责压力,最后这些压力也会转嫁到涂家身上。 总要有人为这次疫灾负责,为十余万条人命负责! 最早是涂家拿出了治瘟的解药,救下黎民性命,现在大家知道了,解铃还需系铃人。当时涂家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丢脸。 等过完元宵,民间也得了消息,涂家名下的生意顿时一落千丈。 谁敢跟瘟神家里买东西? 当然涂家现在忧心忡忡的不是生意,而是即将到来的苛责。那感觉就像头上悬着一把利剑,随时都会落下。 并且所有人都明白,它一定会落下,区别只在于时间的早晚罢了。 对涂家来说,这个年关太难熬了。 “涂家死定了!”刑天宥说起此事时,都是眉飞色舞。和所有千食国贵族一样,他看见涂家的窘境只觉扬眉吐气。先前春明城人不是孤立他们,打砸他们的屋宅和铺子吗,不是指责他们带来了瘟疫吗?现在可以好好瞪大自己的狗眼,看看瘟疫源到底来自哪里—— 就是春明城,就是他们风光无俩的涂家! 刑家几个月来都被打压够戗,现在见到死对头落魄,那真像大夏天吃冰西瓜,吃一次爽一回,一直吃一直爽。 燕三郎沉默以对。 只有他和千岁知道,真正的瘟神根本不是涂云山,可谁让人证物证俱在? 并且证人还是官署的陈提辖,还是威望深远的连容生? 连夫子何等名声,涂云山还是他的爱徒。若非事实真正如此,他怎会自折羽毛,指证自己的亲传弟子?这传出去,于他的名声不是一大打击么? 所以,大家都深信不疑。 涂家这一回替丝芽背锅是背定了。 可那又怎么样?这个世道有多少家族兴起又衰亡,就如池塘的涟漪,最后都归于无形,涂家不过其中之一。 谁会在意它的结局? 就如千岁所说,并不是你没做错什么,你就可以存活下去。 燕三郎看了看呼呼大睡的白猫。 身边的案几铺着锦垫,上头的白猫睡成了一盘,腹部有节奏地起伏,尖耳朵在阳光下透出软嫩的粉红色,看起来无忧又无虑,没心又没肺。 当一只猫好像也很幸福。燕三郎忍不住轻轻捏了捏它的耳朵。 软乎乎,暖乎乎,手感真好呀。 猫儿没醒,但是耳朵动了动。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