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风灵昭就快要返回梁都了,既无必要、也不想去试探燕三郎的底细。 她拿出一块圆木符交予燕三郎:“外子在春明城蒙你多方照应,我们感佩。石公子如果途经梁都,请千万到我家一趟,给我们一个做东的机会。” 这圆木符背面镌着一个“风”字,铁划银钩,锐气凛然。 燕三郎接过来收下:“看来,今后你要定居梁都。” “如无意外的话,是的。”风灵昭笑道,“希望政通人和。” 这厢黄大也拉着赵丰到假山边上说话。 “你真就跟她一起去梁国?” 赵丰笑着点头:“我原就不是句遥国人,住在春明城或者梁国,并没什么分别。何况我与春明城这地气仿佛相冲。” 黄大仿佛也有愁绪,苦着脸道:“去了梁都要小心那不要脸的皇帝觊觎你婆娘,对你下黑手。” 赵丰不由得笑了,安慰他道:“我省得,黄兄且放心!”他早知道黄大是只黄鼠狼了,但还要实心诚意称他一声“黄兄”。 没有这只黄鼠狼,没有风雪庙那一晚,他和风灵昭根本不会有交集。 黄兄是他的大媒人。 黄大难得感怀,悠悠叹了口气:“我思前想后,你和风灵昭这婆娘其实最般配不过。” 思前想后这词儿,可以这样用吗?赵丰莞尔:“怎么说?” “你看,风灵昭这女人心比天高、心高气傲、嚣张跋扈……哦我是说,不拘一格。”黄大说到一半忽觉不对,临时改口,“她要是嫁给一个大官,跟她同位同阶同段数的,那不得天天干仗?说不定过不上一年半载就得吹,就像你师傅师娘一样。” “你,你就不一样了!”黄大拍拍赵丰肩,“你能够以柔克刚,夫妻之间必可以琴瑟合鸣。” 赵丰不由得苦笑:“黄兄,‘以柔克刚’这个词,你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 黄大摸着下巴:“四海茶楼的评书啊。” “……” “总之,我看好你俩!”黄大唉声叹气,“你去了梁都,要记得给我写信哪!” “好,一定。” 这时风灵昭也走了出来,两人向这一家子道别,施施然离去。 黄大擦了擦眼睛。 他感受到了离别的悲苦,山高水长,今后不知何年再见了。 白猫的尾巴在椅脚上勾呀勾:“等风灵昭抵达梁都,你可以写信问问她沈顾的近况。” 说起来沈顾也算是梁国太后的娘家人,曾任安抚使,北上黟城寻找木铃铛,并且担负着调集北军的重任,后来在追捕燕三郎途中与山匪激战,掉了只手臂。是以千岁的声音里满满都是恶意:“也不知道他的手臂,长出来没有呢?” 在这之后,春明城又渡过了风平浪静的一段时日,然后就入了秋,万木萧条。 ¥¥¥¥¥ 春深堂的园子里栽满花树,每天黄大黄二兄妹早晚都要打扫一遍,否则落叶能将石径铺满。 连着下了七天的秋雨之后,天气终于在白露这一天放晴了。 白猫趴在石桌上晒着久违的太阳,燕三郎背靠着桂树,大管家黄鹤替他量身高。 黄鹤在树皮划下一刀做记号,才笑眯眯道:“千岁大人快看,这才过了两个月,小主人又长高了。” 上下两道划痕之间有点距离了,燕三郎也很满意。白猫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不屑地扫过一眼:“还是个小矮子。” 黄鹤的笑容顿时有些尴尬。其实燕三郎在黟城行乞时三餐不继,比同龄孩子瘦小,九岁看起来也只有七八岁;拣得木铃铛后,尤其在千岁指导下开始修行以来,食物充足又讲究营养,每日都用珍贵药物洗浴,并且保持长期大量的修行锻炼,因此这两年半来个头拔高很快,如今已经接近五尺了(一米五),放在同龄人当中就算不出挑,但也绝不拖后腿。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