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遥远,除了一开始的大军入城、天耀宫兵变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随后的腥风血雨、暗流涌动,就不是普通人可以接触到的了。 百姓只知道,最近有大批贵族被推去斩首。平素高高在上的老爷小姐,颈子里喷出来的血也是红的,临死前一样痛哭流涕,毫无尊贵可言。 廖家的造反逼宫已经被镇压下去,盛邑展开腥风血雨的大清洗,权贵人人自危。但燕三郎注意到,廖家的重要人名几乎没出现在公开行刑的犯人名单里。 为什么呢? 同时,卫王奖赏前线的消息也传播开来,镇北侯的声望更是如日中天。 “卫王藉着青苓城大胜的契机赏赐韩昭,不过是安抚他,明示廖家之祸不会牵连到镇北侯府,让他安心在南边镇压褐军叛乱。”说起这一点,贺小鸢就冷笑了,“嘿,韩昭但凡有点脑子,都不该以为这是个甜枣儿。” “你看看卫王给的赏赐,啧啧,想来也是伤透了脑筋。”她不屑道,“看来对于韩昭,卫国实在也是赏无可赏了。”那么这就是个极危险的讯号。 说罢,她就出去了,当晚都没有回来。 双方各司其职,贺小鸢负责打探消息,而燕三郎么……则是挽起袖子,在千岁大人的指指点点下,把她认为不干净的地方重新清理一遍。 入夜,小院终于一尘不染,这时千岁也变回了人形。 燕三郎严重怀疑她算好了时间,不想帮忙清理。按她的话说,阿修罗从来不做这些琐事。 这个季节,小院里栽种的一棵李子树已经硕果累累。千岁亲手摘了一盆洗净,慢悠悠啃了一口,险些吐出来:“咦,好酸,难怪没人来偷摘!” 燕三郎凑近,拿两个就往嘴里丢,嚼得眉头都不皱一下。比这还酸涩几倍的果子,他都跟其他乞丐争过抢过。 “你怎么比女人还能吃酸?”千岁照例埋汰他一句,自己再拿起一个吃,这回慢慢适应了,也觉酸得有味儿。“韩昭没有跟着贺小鸢同来盛邑,我看他后面就是死路一条。” “怎么说?”燕三郎从她盆里又捞走一颗李子。 “卫王中止了国战,就是要腾出手来,全力以赴收拾国内乱象,一是平定南方叛乱,二是平稳盛邑局势。”千岁慢慢道,“这两样不作为,他就再无余力外侵别国。” “现在褐军的势头已被韩昭遏止,这就去掉卫王心腹大患;盛邑事变也已经过去十天了,卫王毕竟手握大权,我看不出半个月,该抓的抓,该杀的杀,盛邑还会重归平静,这样韩昭就丢掉了最好的机会。” 燕三郎顺着她的思路往下说:“只要盛邑平稳,再等镇北军扫平褐乱,卫王本身的危机就已过去,镇北侯却没有了用武之地。到那时候,卫王很可能就要卸磨杀驴。” 千岁嗤地一笑:“卸磨杀驴,说得好!韩昭是驴子么?” 燕三郎沉吟道,“镇北侯必有所觉,但他若是消极剿褐,卫王也要责他平叛不力,命他回都领罚。” “是啊。”千岁轻轻拍了个巴掌,“同样是回到盛邑,那时他可就灰溜溜地不得人心。倒不如现在就顶着大义的名头杀回来,这还师出有名。” “所以,贺小鸢劝不动他时才那般生气吧?” “是啊。”千岁突然反应过来,奇怪地瞥他一眼,“咦,你为什么这么问?”这小子,终于开始理解世故之外的人情了吗? “没什么。”燕三郎不再多言,抓紧时间运功调息去了。 ¥¥¥¥¥ 次日傍晚,贺小鸢返回小院,带来了盛邑人都不清楚的内幕: 卫王居然还未从廖丞相口中撬出实情! 以廖家为首,盛邑四大家族密谋造反以失败告终,然而这几家当中知情者甚少,绝大多数人糊里糊涂掉了脑袋,临死都在大呼冤枉。 他们也真不明白,自家好端端地怎么就造反了? “现在其他三家都认供,谋反发起人是廖青,这点确凿无疑。”贺小鸢先布好结界,才敢畅所欲言,“廖青以小王子尚在人间、老卫王被谋害至死为由,鼓动他们造反。” “廖家人早被下在狱中,但廖青至今没有吐露‘小王子’的藏身之处。”说起这人,贺小鸢也是竖起大拇指,“卫王派廖家人轮流去他面前哭诉,又找来他宠爱的小孙子,命人当着他的面细细活剐,据说那孩子捱了两天才死掉,死前哭都哭不出来。就这样,廖青都未屈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