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精通医术?”庆南甲精神一振,毫不忌讳地捋起袖子,伸手过去,“我可真是运气,同船竟有大夫!” 燕三郎伸指往他腕上一搭,静心听了几息,这才缩回手指。 他脸色淡然,庄南甲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得不问:“怎么样?” “命灶微凉,五内渐衰,六七年前应该得过恶疾。尽管你保养得宜,根基还是受了重创,再难恢复,就如岛上那棵半僵枯木。”海船对面有个小岛,也就是七、八丈见方,岛上荒草都没几株,却有一株三丈高的树,燕三郎指的就是它。 这棵树的情况也不好,形容枯槁、叶片掉光,只剩几个光秃秃的杈子,树心还烂了一小半。 显然它活不了多久了,尽管它还在挣扎着苟延残喘。 这世上,并不是所有努力都能成功。 “除非有源头活水,否则挺不过两年,也难怪你要炼制延寿丹。” 窦芽都担心他实话实说太伤人,不过庄南甲连连点头:“正是,正是!宫里的太医也是这样说道,小哥儿医术了得啊。” 这时木船终于一先一后等来了最后两名客人。船老大解开绳子一声吆喝,另两名船夫过来帮忙,这艘木船很快就滑向港湾,转了个方向,缓缓向洋面驶去。 后上船的两名客人,一个是高身七尺的彪形大汉,胳膊都快有窦芽的腰肢粗了,辫子头、铜铃眼,有一道紫红色的刀疤从眼角延伸到嘴角,不过络腮胡成功地将刀疤掩去了一半。 他跳上甲板的时候,船身仿佛都往下一沉。因他眼神好生凶狠,四面扫视时,众人下意识停止交谈。 相比之下,另一名客人就和气多了。这是四旬左右的中年妇人,嘴角常挂笑,腮边有酒窝。 络腮胡上船走了一圈,相中了另一间上舱房,于是“砰”地一声,把房客的行李直接扔去边上—— 庄南甲的行李。 这位涂国的公大夫涨红了脸,可到底没敢拍案而起。他嘴里嗫嚅几声,也就认了。 千岁笑了:“这一看就不像良民。” “悍匪。”燕三郎低语,声量只有身边两人能听见。荆庆大奇:“你怎么知道?” “他身上血气煞气太重,应该沾过很多人命。”燕三郎往上舱房瞥去一眼,“草莽之气太重,又不是军队出来的。”他在卫国的廷军、镇北军乃至褐军都待过,自有比较。哪怕是起义农民组成的褐军,也断不是这样气质。 荆庆咽了下口水。 丁云正的随从看起来也有些紧张,他身材瘦高,目光如鹰隼,原本也是一条好汉子,可是和络腮胡相比,远没有人家壮实。 这么个凶人就住在公子隔壁! 至于另一个妇人就很亲切,向众人介绍自己的名字,霍芳芳。 风向正好。也就是两刻钟的功夫,船只离岸很远,眼前就是无尽浩荡,船身也渐渐随波摇摆,幅度越来越大。 驶出港湾以后,海水就不再温柔。外海的风急浪陡,轻易就能掀翻船只。 可是海的宽博,任何大江大湖都不能媲美。窦芽深深吸了一口海风,只觉沁人心脾:“有点儿腥,这味道好特别!” 千岁也问燕三郎:“脉也诊了,那就是个普通老头吧?” “嗯。”庄南甲是个不折不扣如假包换的凡人,肌体衰耗,最多两年内就会再患恶疾,一病不起。 就在这时,边上有人“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窦芽吃惊回头,却见宝夏国上柱国的三公子趴在船边,大呕不止。 今儿海上风浪不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丁云正抱定了船舷,吐得腰都直不起来,得点儿空隙还要去骂船夫:“你这船就不能,呕,不能驾稳一点吗!” 船夫满脸无辜:“大少爷,您当这是马车?”海上行船不比陆地走马,风大浪大他也没办法,“想要风平浪静,您得跟龙王爷去说。” 第609章 你打得过他么?(加更) 丁云正随身带了晕船药,但这会儿吐来吐去,连药都吐出来了,不起效。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