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是皮货商,进寮里收取皮料来的。 浯洲多鼠,也就盛产银狐,冬天的狐皮细软蓬密,是为上品。皮料商进村进寮收皮子很是普遍,但快到年关还不返程,显然就有些不寻常了。 料子收回去,至少得四五十日才能做好,再送去店里买卖,已经是开春以后的事了。那时天气转暖,不再苦寒,裘氅的生意可没有秋冬好。 “几名?”现在燕三郎就站在他们的住处,来回走动察看。 “三人。” “也就是说,还有一人下落不明?”屋里砌的是土炕,看不出几人入住。 这是很常见的农家土屋,门窗缝隙很大,平时还得用布条堵上,免得咝咝漏风。但是这一间的门已经碎了,看得出有物闯入。 窗也大开,屋里物什东倒西歪,墙上还有几道爪痕。 看得出,这里发生过搏斗,地面和墙上都有血迹。 “凶手破门而入。”石从翼指了指地板,木头碎片都在门内,“住在这里的人,从窗户逃走。唔凶手为什么要正大光明走门?” “或许因为它个头太大,窗子太小。”燕三郎看了看木门,农家的窗子普遍小,采光差。他要是没记错,三焦镇的农妇说,她在浯洲水头看见的怪物恐怕有一丈(三米)高,那是钻不进这样的小窗子。 房东也被带到。房主是个皮肤黝黑的本地人,此时一家四口都站在门外缩头缩脑,眼里有些惊恐。 小地方,消息走得快,他们已经知道住家的客人死在几里之外。这好端端让人借宿,还能借出人命来? 石从翼召他们进来问话:“这几人说过他们来自哪里?” “他们自称是杏城来的,但口音不像,我、我也没多管。”房东小心道,“每年过来收皮料的商人很多。只要给钱,没人细问哪。” “昨晚,你听见什么异响?” “我们就住隔壁,先听见木头破裂的声音,大概是门碎了,然后东西翻倒,那几名客人也在大叫……” 石从翼打断他:“他们叫了什么?” “呃。”房东努力回忆,“我听见他们喊,‘这什么东西’?然后不知道是谁在惨叫,好像受了伤。” “还有呢?” “有人大叫:‘拿好……快走’!”房东咽了下口水,“当时屋里兵里乒啷乱响,我也听不真切。” “好么,漏了关键词。”千岁不满,“他们住了几天?” 房东想了想:“腊月初一来的,前后算起来得有二十来天了。同时期来的皮货商都走了,只有他们一直留到现在……呃,昨天。”多年秋,寮里经常有商人借宿,夏秋天粮商和药商,秋冬天皮料商,这都是家常便饭。 石从翼眉头一动。二十多天?公主队伍失踪在十天前,这二者之间会有关联么? 否则平淡无奇的山区里面,为何突然发生这么多事情? “收了很多皮料么?” “不多。他们眼光很高,一整张上好的狼皮,只在腿部多开了个眼儿,他们都不要。”房东搓了搓手,“按他们这种收法,整个冬天都收不到几张。” 千岁突然插口:“整个浯洲寮都知道他们挑剔了吧?” “是的,不是好料子都不拿给他们看了,免得被挑三拣四。” “看来这几人不想被打扰。”千岁笑了,“那就不是诚心收皮草的。”倘若真是来这里做生意的,那可巴不得全寮的居民都找他们送料子。 “这位姑娘说得很对。”房东看着她结结巴巴,“寮里人都这么说。这几人鬼祟,不知道来浯洲干什么,又死得那么惨,大概是被寻仇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