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望去,万家灯火。 街上很安静,只有风雪之声。燕三郎等人骑马走了十里,见到至少三队衣甲鲜明的士兵巡逻经过,都对柱国的马车行礼。 安涞城从戌时正实施宵禁,夜里不许平民出来走动,要“各安其家”,就是让大伙儿都宅在家里,违者追责。是以首都在入夜之后备显冷清。 燕三郎知道,这是因为战争之故。 千岁正在问他:“夜里宿在哪里?这姓颜的是不是想带我们回府?”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得得马蹄声响。前方拐角处奔出一骑,疾行如飞,到柱国马车前才停下。骑士跳下来单膝跪地:“宫中军议,摄政王请柱国速往!” 车帘一掀,颜焘露脸,长眉皱起:“知道了,这就回去。” 来自摄政王的军令,他也必须遵从。 至于后面这队人马,只能得空再说了。 自从晋入归元境,燕三郎听力更佳,骑兵的话字字入耳,这就耐心等待。果然颜焘的侍从很快就来了:“外宾抵达安涞,都宿在驿馆清水园。柱国着小人带各位前往。” 燕三郎看向马车,望见颜焘冲他们点了点头,然后放下车帘。 而铁太傅的马车也迳直开走了,不知道这老头子是不是已经睡着。 外使住驿馆,这是各国惯例。安涞城正值多事之秋,很少有外使在这节骨眼儿上找不自在。现在颜焘不须多费手脚,就能知道燕三郎等人的住处。 众人跟着侍从再走个几里左右,就到了清水园。 这地方就在马路边,显眼好找,门脸儿也气派。颜焘侍从带众人办理入住,打着柱国的旗号办事自是无往不利,前后不到半刻钟,就给众人安排好了房间。 这侍从临行前对燕三郎道:“柱国交代,安涞城的通行令牌,明日上午给各位送到;另外城里实行宵禁,若无官方邀请,晚饭后请勿出门。” 他又掏出一方玉符递过来:“后天晚上,柱国府夜宴,我家主人请您二位出席。” 来了。燕三郎接过玉符笑了笑:“知了。” 打发走这名侍卫,少年即对众手下道:“都去歇着吧,今晚不会有事了。” 清水园很大,侍从给燕三郎和千岁开的上房在庭院深处,要走过飘雪的小园才能抵达。 左邻右舍都黑着灯,没住人。 少年和红衣女郎一前一后走进房间,千岁反手就把门关上了。 他刚把书箱放下、把外氅解开,阿修罗已经扑上来揪着他的衣襟,恶狠狠道:“说清楚,谁是你夫人!” 他已经比她高出半头,她就算诘问也必须仰视他,再不能像六七年前那样将人随手提拎起来。这一点,让她很不爽吔。 “你。”燕三郎早料到了她的爆发,也不挣扎,“至少在安涞城期间。” “否则你以什么身份出现?”他耐心道,“颜焘对你很有兴趣,外使‘妻子’的这道身份,至少能让他稍稍收敛,否则恐怕他明天就来邀你出去,你拿什么理由拒绝?” 千岁斜睨着他:“我为何要拒绝?这是多好的套话机会。”气死他! “你不能离我太远。”燕三郎的理由充分,“今晚就能看出,颜焘身边暗卫很多。我若一直跟在你们后头,难保不被人发现、盘问。”到时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少年神情和声音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