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的动作: 他面向颜焘的对座行了一礼,后退几步,直接退出了包厢。 从燕三郎这个角度,看不见颜焘对面的客人,并且那包厢的位置实在绝妙,场中几乎所有人也都看不见,除了场上的发卖师。 燕三郎更是记得,方才拢沙宗的女子出价时,发卖师就往颜焘的包厢看去好几眼,仿佛有些忐忑。显然他知道坐在那里的人是谁,也知道客人对减龄契约有需求。 不过最后拢沙宗的贵客赢得了竞拍,这说明什么呢? 燕三看出,那女子和颜焘也是认得的。无知者才无畏,她明知柱国出价还敢对杠,除了对青春再现的渴望之外,必然也是对自身地位的自信。 在国家权力面前,个人根本无足轻重,所以她的倚仗是…… 若非今趟完成任务就要走了,他都觉得有必要再审视拢沙宗和宣国的关系。 而说起今天下午的任务,燕三郎再往二楼看了一眼,忽然对风立晚道:“我改了主意,仿佛这里的酒菜也不错,尝尝?” 风立晚微怔,举目四顾,也往二楼瞥了一眼,才点了点头:“行,去订个包厢。” 吉利商会的望江楼原本就是大酒楼,发卖结束后很多人也留下来用饭。燕三郎挥手找来伙计,凑巧还是方才引他们入座那个,然后顺利预订了一间包厢,又因为他银子使得足,订下的包厢离颜焘只隔了两间。 之所以还隔两间,是因为上头有交代,“那一排包厢都不让订。” 伙计说的“那一排”,颜焘的包厢就位于正中。 但这样已经令燕三郎很满意了。 他顺便问伙计:“你们端木会长可在这里?” “在呢。”伙计抬手一指,“那位就是,喏,穿着浅紫锦袍那位。” 燕三郎顺他所指看去,果然见一中年男子,年纪五旬开外,身形微胖,眼角都是笑纹,一副和气生财的模样。 他正和两名权贵说话,熟稔得仿佛可以把臂言欢,但燕三郎盯着他的这会儿功夫,就发现他往颜焘的包厢看去,而后者勾了勾指头。 这意思是,唤端木景过去。 “还不走?”风立晚可以肯定,这家伙留下来自有缘由了。 “走。”燕三郎回头看了霍东进一眼,见他和傅小义已经去角落桌子里坐着了,这才催伙计领着他们去往二楼。 他们与端木景擦身而过,并未停顿。 不过给他们引路那伙计光顾着说话,没留心人群里走来的同伴,一回头就把人家端着的盘子给撞翻了。 酒水和点心洒得到处都是,还溅到其他客人身上。 “对不住对不住!”伙计赶紧道歉。 衣裳被弄脏的客人是个七旬老人,身形高大,面色红润,胡子花白参半。 酒水就把他精心修剪过的胡子也染成了浅红色。 端木景看见他,脸色就格外凝重,二话不说飞快道歉:“呀,是铁太傅!您老恕罪,我找人带您去换一身衣裳先,这些狗东西可真不长眼!”说罢照着伙计后脑勺就打,一连打了两下。 那伙计苦着脸,就差抱头鼠蹿了。 铁太傅哼了一声:“得了,莫要做戏给我看了。带路,我去换衣裳。” 端木景大喜:“您老大人有大量。”随手另指一名管事,给客人赔礼兼善后。 铁太傅正要跟他走出去,目光一转,恰好见到惹事伙计身边的燕三郎,目光微微一凝:“嗯?咱前不久才见过面是不?在,呃,在青芝镇?你姓……”他想了想,“姓燕?” “是。”燕三郎笑道,“铁太傅安好,数日不见了。”当初铁太傅在青芝镇替他解了围,否则他和颜焘就打了起来。 铁太傅的记性还挺好:“安好,安好,我记得你是卫人。” “其实我是梁人。”燕三郎微微一笑。 铁太傅眨了两下眼:“梁国……哪儿?” 第1037章 天神的游戏 这里的人是不是都喜欢追根问底?颜烈是这样,这位铁太傅也是这样。 燕三郎依旧好脾气道:“黟城。” “哦。”铁太傅虽是这样答,但少年还是从他脸上看出,他根本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黟城只是梁国的北境小城,军事地图上都未必能找着。“后头再聊,我去更衣。” 当下铁太傅就跟着管事去换衣裳了。端木景旁观到此,指着伙计道:“笨手笨脚!去带你的客人,这里不用你。” 那伙计摸着脑袋欠了欠身,赶紧回头给燕三郎和风立晚带路。 正与端木景谈话的客商见状道:“这是新来的吧?” “是啊。”端木景摇头,“粗手笨脚。” “原来那个很机灵的王顺哪里去了?”客商问,“我记得他在这里干了好多年。” “两个月前坠崖,没了。” 客商轻呼一声:“啊哟!”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