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凡是有罪大恶极欺良霸善者,杀无赦!凡自首举报者可量刑宽大处理,无辜者或留或走,庄主自会安排。现在审讯所有海匪头目。” 此话一出,所有被抢来的奴仆们大哗,而慰安营区站出来几位男子急切问道:“害死我等兄弟的海匪也算吗?” 白墨严肃道:“是人命就算。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雁洛兮给了白墨一个赞赏的眼光,提前换了一些人进入慰安营真是太重要了。果然,不一刻慰安区又走出来一些男子。魏大妞看到有自己村的男孩,眼神儿都躲避着她,心里难过红了眼眶,果然如家主所言,被人贩子残害过的男子不是仅仅把人救出来就可以的。 弟弟见到她时,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而是满脸羞愧无地自容,恨不得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亲人的尴尬。 双手被捆在背后,一个个从桅杆上被放下来的船长匪头被拉到台前让众人识别揭发。 随即:一声声血泪控诉骤然而起,仿佛一把把明晃晃的钢刀,让未曾遭遇或未曾经历过那些可怕经历的人心如刀绞…… 孙辽,三娘子等人一边做笔录一边泪流满面,突然一拍桌子她站起来大吼一声:“该杀!该杀!就该把这群混蛋大卸八块! 列阵杀海匪就若大梦一场,毕竟是人命。不曾有过深仇大恨,死在自己枪头上的匪徒流的也是鲜红的血,这血足以让与她一起来的良民们无法安睡,至于这恐慌会持续多久?因人而异。最关键的是,此次杀海匪都赚了大钱,之后大家还要继续做良民,还要保持善良的人性,不能因此留下心里阴影,更不能滋长潜藏在心中的‘恶魔’。 看着大家义愤填膺,激愤仇恨的样子,雁洛兮松了口气,隐藏的地雷算是给排了。 “这就是你执意要公审的原因?”老太监和白墨都面有所思地看着广场上越聚越多的人群,雁洛兮点头道:“锄奸扶弱!还是持强凌弱?只在一念之间,我们远离朝廷,本就少了约束,人心是最不能忽视的。” “以后碧海蓝天就是我们的家园,绝不允许再有恶人劫掠良家夫男,逼迫良人为奴。杀!杀!杀!” 喊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齐,越来越多的男子从慰安营里走出来,多少快哭干眼泪的绝望男儿,终于又能哗啦哗啦的大哭。彻底哭干再也掉不出半滴眼泪的就干嚎,响彻云霄的干嚎,悲声动地…… 魏小宝就混在这些人群中泪流满面,他看到了亲姐姐魏二宝站在大妞姐的身后,他知道自己得救了,但他一点都不想上前去认她们,认了又如何?他们是家门之辱,魏村之耻,悄悄死在外面也许更好! 他的脑子里一直都是他娘跟着大妞娘一起离开去卖织机的情景,老村长说他们魏家村的男孩长得好,远近闻名,让她们几个女人不要离开。日子苦着就先苦着些,等大妞她们长大些再出去挣钱。他那时小就害怕,便嚎着跑着去追娘,一路喊着,娘别走,娘别走,回来…… 可娘和大妞娘都不回头,她们就是一直走啊,走啊,说是去挣钱给他准备嫁妆…… 村里有手艺的娘们都跟着大妞娘走了,爹爹们弱,姐姐们也小,幸亏大妞姐说她哪儿都不去就在家种地护着他们。小小年纪的他们都很懂事,很少出村很少与外人来往,不敢给大妞姐惹事,但最近几年村里就开丢失男孩了。爹爹和他整天害怕,躲在屋子里不敢出门,那些日子里他脑袋里什么都没有,成日都是找个角落躲起来不要让人看见…… 一天醒来,他还是发现自己被囚在笼子里被人灌了药。 ……第一次,他咬了那个肥女人,被打得三天下不了地,就被灌了更多药! ……第二次,换了个肥男人,说喜欢他这种纤弱还没长大的‘瘦马’,于是每日只给一口吃的,饿不死就行。 ……艰难汇成的苦日子痛着,屈辱着,这世界给他的都是恶意!可有一样,他不想死,就想有一天找到他娘问问,到底在为谁准备嫁妆?为什么要离开家?剩了一村无人看护的孤寡幼童? 但是娘再无了音讯,可能永远都见不到了……他就不想再活着了。 ……再睁开眼时他没死,被送到了这个海岛上。他也想拿刀上去捅了那些欺负过他的海匪,可他更恨娘!就算杀了海匪,他的一生也毁了!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终是把满心满脑都是怨愤的老太监又给惹哭了,他揪着雁洛兮一边哭一边唱:“你干啥,干啥,咋的!你要咋的?非要让噩梦再来撕裂肝肠一回,非要让每个人都再鲜血淋漓!” 雁洛兮心里沉重,抬手用衣袖擦去眼泪,她从未觉得自己这么冷静过:“哭!让他们哭!哭出‘六月雪,’心里的寒就能多化几分。哭醒这里所有女人的心,以后娶回家去,才能多些怜惜少些鄙夷。”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