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格兰达出去了。 她婉拒了格兰达担忧想让她多留一会的提议,自己一个人出去了。出门走向歌舞剧院,等到远离舞团的范围,她终于坚持不住,扶着小巷的墙崩溃地哭了出来。 坚果扑扑飞了过来,落到了洛芙肩膀上。洛芙用力抹眼泪,但总也抹不干,只好和坚果说:“校长先生,谢谢您的关心,我还好,请让我一个人待一会。” 坚果没有飞走,它没有聪明到能听懂全部人话。大白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低下头,用头顶毛茸茸的绒毛去蹭洛芙的脸颊。 洛芙知道它只是坚果,伸手抱过它,被泪水浸湿的手指摸过大鸟白而细腻的羽毛。而那个会在她哭泣的时候安慰她,感同身受地替她难过的人,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和舞团一墙之隔,洛芙抱着大鹦鹉,蹲在地上哭到失声。 塔尔维亚坐在书房里,双手放在腿上捧着茶,好半天都没动一下。 格兰达送洛芙回来:“大人,小姐……” “说我不在。”塔尔维亚说道。他现在没心思应付莉丝的质问,反正同样的内容她自从苏茜死后就来来回回说得他都听烂了。 怎么可能真的不在,莉丝再怎么菜也是一位上神,神殿的主人在不在家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到,无非就是不想见而已。格兰达没有异议,只是感觉自己家大人的家庭关系快要无药可救了。 无药可救就无药可救吧,反正小姐在安全区,可逆的感情问题现在在塔尔维亚的考虑事项里大概排得比地下室还低。 “需要我派人去看看殿下吗?”格兰达问道。 “不必了,她现在应该不想见到我们。” 格兰达犹豫片刻:“您不把您做出的种种努力具体一点告诉殿下吗?” “怎么说?告诉她我们很努力了,但现在就是这个结果,你要学会接受?”塔尔维亚看着他,笑起来,几百年难得一次地对他这位最信任的副官说了带有讽刺意味的话,“桓琴也在那里,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如果人救不回来,说这些一点意义也没有。” “况且……”他捧着茶杯坐在那里,转头望向外面,幽幽叹了口气,手里的茶其实早就凉透了:“我不希望她太信任我。” “……一开始就没有信任过,也就不会那么失望了。” …… 空旷的排练场里,穿着红艳艳舞衣的舞女在跳舞。 她的身姿轻盈美丽,一只手拿着扇子,一只手拿着红伞。优雅卓越,身姿灵活柔软。 她和桓琴是老友,好搭档,在塔尔维亚还是继承人的时候就加入了舞团,一直跟在他身边。虽然一直说不上暧昧,更不是恋人,但一句老友搭档好兄弟还是跑不了的。 闲暇时候,舞女跳舞,乐师总会在旁边伴奏。 舞女绯心之前在休长假,几年不管事,如今回来,却是因为乐师不在了。她一个人踏着点跳舞,场中寂静一片,只有她脚踏地面,舞衣摩擦旋转的声音。 穿着居家袍子,没戴面纱的塔尔维亚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在旁边看了一会。旁边放着舞团成员排练时候的乐器,他拿了一把琴,坐在门口弹了起来。 是舞女本来在跳的曲子,曲调轻快婉转,透着灵巧和悠扬。他弹的非常熟练,每一拍都合适,和桓琴弹的一样好。 一曲终了,绯心收了伞,聘聘婷婷走到塔尔维亚面前:“您真是有些年没做这些事了。” 塔尔维亚看了看手里的琴,愣了片刻,笑了一笑。 “您当年同我们说,我们都像是您的孩子一样,这话还算数吗?”她问人神道。 “算。”塔尔维亚看着她,柔声说道,“只是恐怕我并不能称得上合格” “这不冲突。”绯心笑道,“您是‘大家长’,不是‘父亲’。这两者思考的立场是不同的。” 塔尔维亚叹了口气。 “我相信您,桓琴也相信。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信您。”绯心说道,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一万年了,你们也算是熟悉的好朋友了。我想这绝没有让您变得轻松起来,是吗?” “我想没有。”塔尔维亚看着她,终于也露出了一丝笑意:“但愿事情如我们所愿。”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