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十分跳脚,看着公主年轻就表现嚣张的家伙们这次都蔫了。 也不能说老实,只是这帮家伙原先看着洛芙年轻漂亮,说话温柔讲理,政治上的事情一直不掺手,像是个躲在她那暴躁国王父亲背后的白毛小兔子,又是学生,对她的估计多少有些觉得软弱无害。 但这段时间洛芙接受切斯特的事情,和她爹一个样的心黑手狠,现在又用行动证明她真的敢杀人,一时之间他们不得不停下作死的脚步,重新评估现在王位上坐着,手里拿着权杖的少女。 不过倒是有几个北方的挨着维克多尔伯爵领地的家伙跃跃欲试,还有最近做事突出的新派贵族,一个个都想看到了蛋糕的大老鼠,别的老鼠死了,盯着他留下的蛋糕,都想分一杯。 洛芙不是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维克多尔公爵的长子,按照辉耀的法律,应该是一位隶属于他父亲的子爵?他父亲犯了错误,辜负了我和我父王对他治理领地庇护领民的期待。我很失望,也很惋惜,看来伯爵目前还不能胜任这个位置。” “看在他对辉耀多年贡献的份上,维克多尔子爵的爵位将会保留,而维吉尼行省的其他前伯爵领……”她想了想,看向了住在附近,站对了位置的两个人,“暂时先收归王国由总督负责,这个过程若是不平稳,周围的领主请多费心。” 周围的新派贵族立马跃跃欲试起来,他们有些人一直想在北方开辟新的生产地和贸易链条,由于维克多尔伯爵是个保守的家伙而一直被阻拦。现在公主夺走了维克多尔伯爵的爵位和领地,委托他们‘帮助治理’,其实也就是把这块地方的肥肉和市场开放了出来。 本来对维克多尔伯爵的死有些兔死狐悲的老牌传统贵族们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来。无论怎么说,这位伯爵自己做错了事情,落到国王手里下场也不会更好。人都死了,儿子和家族还留着一个子爵领地,到底不算斩草除根,似乎又不值得他们为此站出来顶上去。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因素让他们对这个决定沉默不语。从很久以前开始,切斯特国王陛下就已经在有意地收回辉耀几百年来陆续分封给土地贵族的土地,逐步改变成为新的行省-总督制度。 公主,显而易见,并不打算更改这一点。她收回了伯爵的领地,却没有指派新的领主,嗅觉敏锐的家伙们多少从中嗅到了点什么。有意无意的视线看向了队列最前方的老宰相坎格瑞安大公。大公端庄地坐在那里,低着头,没有任何表示,仿佛公主的这种做法天经地义。 于是这些人也把脑袋低了下来,认可了公主承袭自国王的一以贯之的操作。 …… 洛芙回去王宫就自闭了。 前世今生,警局和诸神撕裆乱七八糟都加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出于自己的主观意愿杀死别人。 感觉……不太妙。 倒也不是没有见过或是导致过别人的死亡,但在此之前,那些要么是来追杀她不死不休的敌人被她的保护者处理,要么是项玉满级大佬代上号乱杀。她在警局抓了人都是拉走交给法律审判的,亲自宣布一个人要死,然后请侍卫把他拖出去,只要几分钟时间就让他失去自己脖子以上的部分,这个经历还是第一次有。 挺……不舒服的。 就算这个人各种意义上都该死也是一样。对于洛芙而言,更清晰的画面是不到十年前,她和紫芫去北方蒙托洛边境游历,在科尔伯伯爵领地的首府劳恩参加晚宴,席上那个招人讨厌,自大膨胀,但活生生,会说话的油腻老男人。 这个老男人,做了该死的事情,由她下令杀掉了。他再也不会活过来。 生和死的界限摆在她眼前,分界如此清晰和明显。洛芙坐在温暖的小花厅里,落地窗外簌簌地下着雪,感到有些事情变了。一条从前她就知道,但从未认真了解的道路在她眼前展开,走上了,就难以回头。 ……只是个普通少女的洛芙没有资格决定别人的生死,哪怕符合法律,哪怕她自己也认为那人该死。 但摄政公主被赋予了这样的权利,她是辉耀国家权力的顶端,法统的证明,天生自有此决定臣民生死的资格。在王权国家,是王室下放了审判的权力给法官和贵族,而不是在法官和贵族之上享有特权。 拿着这个东西,她就不是人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