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借了甚么书。偶尔他会主动提起女朋友的事,自己似乎是他唯一的倾诉对象。 距离班导初次登场已经过三年,是至今我们所见过停留时间最长的纪录保持人,毕业前阿清还特地以此为理由邀他一块儿打电动,不过被拒绝了,身为老师大概不好意思在学生家做那种事情吧。 「你应该想不到最后留下来和你作伴的会是他吧。」我幸灾乐祸的回了他的话,算是针对着他每次对班导吐露出的不耐烦。 阿清又是不服输的一声闷哼,倒也不是真的要抗议甚么。 「啊,老师还说希望你上大学后可以敞开心胸,找到喜欢做的事情,交一些朋友,对你非常有信心,比你还要志得意满呢。」 我能想见班导带着坚毅的眼神.用着温和的口气说着对我的期许,在那之后他也说了对阿清的盼望吧,不过对阿清来说八成不是甚么中听的话。 「那你呢?」自己对于班导的期盼并无意外,且此时能回答我的只有一个人。「你也希望我找到心之所向吗?」 「做为一个成熟大人,我……」 「别再说甚么成熟大人了。」拿起他的手机,我将正在播送的歌曲暂停,他没有停止驾驶的行为,只是困惑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将目光转回前方。「……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成熟的大人吧。」 冷气不断轰隆隆的透过出风口送进车内,他却流了一身的汗。 车子已驶上高速公路,我想自己的言论与行为应该不至于让他过于分心。 「你这么说也是,那我要继续当那个常常被你骂白痴的江自清了。」 他轻轻敲了下方向盘,这时的他稍微有了点所谓志得意满的表情。 「我……我当然也希望你可以过得快乐,但我很自私,我想当你最好、甚至是唯一的朋友。骆华,我捨不得你走,如果你能永远和我在一起就好了,这不是一时的感慨,而是我一直都这么想。」 窗外的风景快速更迭,一台台汽车驰骋而过,时间却彷彿冻结了。 ——如果你能永远和我在一起就好了。 「你怎么到现在才说这种话?」 「这种话本来就是要在无法回头的时候说吧。」他露出莫可奈何的苦笑,道。 「你从来没有试图要将我留下来。」 「是啊,就算我真的把你给拦住了,我也不会觉得开心,我想看见的是你不断往前不断向上,却还愿意把我放在心上,不会看不起我。」 他又一次透露了自己的忧虑。 自己总想与身边的同学做出区隔,对我来说自己和他们的差距就像是在爬楼梯,我在三阶而他们在一阶,当自己读愈多书,考愈多第一名时,便能爬得愈高,不论他们再怎么仰头也见不着自己了。 阿清眼中的我也是这么往上爬的吧,我曾经想拉着阿清一起走,可认真想想,那不过是因为想要他陪着自己,而不是真心为他好。 「你呢?这一天终于到来了,一切都照你所计画的发展,心情有没有觉得很舒畅?」听我迟迟没有回应,他反问了我一句。 「没有,我觉得很不痛快,并开始怀疑就算照着这个计画走,也到不了我想抵达的地方。」摇摇头,我几乎没有一点迟疑,对于自己的不痛快。 「甚么样的地方?」 「嗯……」他这么一问,我才思索起这好久没被自己放在心上的问题。「不必总是羡慕或嫉妒的仰望对方,我想要、需要的都能唾手可得,我要站在高处看其他人。」 「哇,不管听几遍都好虚荣。」他提高了音调,装出咖啡厅里婆婆妈妈的口气,笑着说。 「是啊,但在乡下长大的我们就只能做这种虚荣的梦。」 比起「改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