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旸闷哼一声,肋下鲜血直流,痛得额前青筋暴跳,他捂着伤口,气的面色铁青,却依然不屈,死死盯着崔奕那张分辨不清情绪的脸, “我与娇儿青梅竹马,即便侯爷留住她又能怎么样?她之所以愿意跟着您,不就是因为您能帮程家翻案吗?如果没有这个缘故在,侯爷有把握她心甘情愿留下来?” “侯爷与娇儿才相识多久,能抵得了我们十几年的情分么?” “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和娇儿。” 窦旸不慌不忙说着最戳人心窝子的话。 霍江在一旁已经怒得青筋暴跳,恨不得一刀剁了窦旸,他眼神请示崔奕,可崔奕目色青白盯着窦旸,一动未动。 窦旸这番话将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击得崩溃。 如若程娇儿是主动攀上了他,他或许还有自信程娇儿就是想跟着他。 但事实是他要了程娇儿的身子,她是被迫留下来的。 崔奕这一辈子,大概都没有此刻这般狼狈。 他目光艰涩看向地上那件信物,以及那封手书,渊渟岳峙的身影,竟是隐隐一晃。 数个呼吸之后,他生生忍下那股子邪火,面色青寒看向窦旸。 “窦旸,你以为你玩这些把戏,本侯便会听信你,让娇儿落入你手中?” 窦旸神色一变,面前的男人身影巍峨如松,那一身的凛冽之气朝他压来,让他隐隐生出几分惧怕。 “本侯纵横朝堂十几年,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明目张胆劫本侯的人,窦旸,本侯不好好处置你,怕是对不起你这番勇气。” 窦旸神情崩裂,怒道,“崔奕,她是我的未婚妻,你不能霸占着她!” 崔奕听到他直呼其名,不怒反笑,“窦旸啊,既然她是你未婚妻,程家出事的时候,你们窦家在哪里?聘着为妻,奔着为妾,你这样带她离开,当真是准备娶她?” 窦旸脸上的血色褪的干干净净,顿时哑口无言,狼狈的身体竟也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崔奕不想再看他,而是抬眸平视前方,冷冷吩咐, “找个由头,把他丢去大理寺牢狱,再细细查一查窦家与程家之事。” 原先他还没往旁处想,可是多年的为政经验告诉他,窦旸今日举动不同寻常,或许里头有什么隐情也未可知。 “遵命!”霍江眼底冒着凶光,拧着昏厥过去的窦旸直奔大理寺。 窦旸被人带走,崔奕回到马车坐在木榻上,背上衣裳已然湿透,他却浑然不觉,一双眸子黑漆漆的,仿佛深不见底的深渊,任何光亮都能被吸进去。 他不由开始思索与程娇儿这段关系。 天经阁那一夜后,他最先想着,既然程娇儿已经是自己的人,也不是打着算计他的把戏,便该对她负责。 后来程娇儿不肯,他心里虽然不快却也没强求。 直到看到她屡次被人觊觎欺负,他才决定将她圈在身边。 她貌美娇憨,天真烂漫,便情不自禁起了怜爱宠着的心思。 程娇儿渐渐地也会跟他撒娇,他喜欢得紧。 但是眼下,一桩桩事实摆在面前,容不得他不怀疑,程娇儿可能是因为家里的案子,才肯委身于他。 他可以纵着她,宠着她,却唯一不能接受,她心里没有他。 乌金西沉,崔奕的马车缓缓停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