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电梯你就单脚跳着进家门,省得你嫌弃我。 不过说归说,他每一步却都走得很稳稳当当,脚下踩实了才挪第二步,生怕加剧温照斐的疼痛。温照斐搂着贺轶鸣的脖子,头一次发觉贺轶鸣其实骨架宽阔又舒展,背脊很宽,让人很有安全感。 他是本能地信任着贺轶鸣的。温照斐想。虽然他总说贺轶鸣不靠谱,可等到需要贺轶鸣的时候,往往又会因为过分的熟悉而无意识地去依赖,假如他俩进入了某场逃生游戏,嫌弃归嫌弃,选择组队时,温照斐的第一人选还是贺轶鸣。他猜贺轶鸣肯定也会这么选。 是很奇妙的亲近方式,独属于他们二人的。 贺轶鸣不知道温照斐在想什么,他让温照斐摁一下电梯的二楼按钮。温照斐伸出手去的时候,扯动了一下左脚踝,痛得温照斐在贺轶鸣背上小声责怪贺轶鸣,说:都怪你待会你帮我把箱子也带上来,好不好? 贺轶鸣对着这句话还能笑得出来,觉得温照斐用这种胡搅蛮缠式商量的语气跟他说话怪好玩的,于是说道:好。 电梯升到二楼,听到汽车入库的声音时,温妈妈就已经开着门候着了,却没想到电梯门一打开却是这副情景。刚刚在密闭的电梯里贺轶鸣还没觉得不自在,此刻被朱阿姨盯着,尴尬到想钻进地缝。倒是温照斐神情自若地跟自己妈妈解释。 妈,我在楼下太想回家了,门口崴了一脚。温照斐说,家里有冰袋吗,给我敷敷脚踝。 朱阿姨如梦方醒,转身去了厨房里找冰袋,贺轶鸣把温照斐背到温家客厅的沙发旁,扶着他坐下了,然后转头就走,说:我下去拿行李。 温照斐之前在贺轶鸣背上只是说着玩的,毕竟贺轶鸣没吃午饭开车去机场接他一趟,还背着他上楼,一路下来也有够折腾,于是他叫住贺轶鸣:你要不先吃饭吧,待会我让我爸下去帮我拿,院子大门锁着,放在院子里不会丢的。 没事,不急这一会儿,我顺带给你拿上来好了。贺轶鸣半侧过身来对着温照斐勾勾嘴角,初夏的日光从窗户里散射进来,落在贺轶鸣鼻梁上了一小条。温照斐发现贺轶鸣竟然有驼峰,而这是他之前从未发现过的。 你有驼峰诶。温照斐讶异道,我之前从来没有发现过。 朱阿姨正好抓着两个冰袋走过来,贺轶鸣本来想挤兑几句温照斐,然而朱阿姨在,生怕漏了馅,便含糊着说了句:是你一点也不关心我。然后就走了。 温照斐他妈附和着贺轶鸣的话说:就是就是,你怎么能一点也不关心鸣鸣呢? 温照斐: 他觉得他好像被贺轶鸣摆了一道。 可是生气又生不起来,毕竟他确实不关心贺轶鸣除却给他带绿帽子以外的所有事。 朱阿姨紧接着又问:鸣鸣有没有特别想吃的菜啊,今天正好你们俩都在,我们喊上鸣鸣爸妈一起吃饭,回头叫阿姨多做两个好菜,给你和鸣鸣补补。 说到这里,朱阿姨终于想起来她儿子脚崴了:以形补形,回头我让阿姨买俩猪蹄,炖蹄髈汤。 为什么听上去都不像是什么好话?温照斐想。恰逢贺轶鸣带着行李箱上来了,他准备祸水东引,遂喊贺轶鸣:贺轶鸣!我妈问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看你最近用脑过度了,我觉得我妈说的对,以形补形,给你买点猪脑吧! 朱阿姨把冰袋猛地摁在温照斐胳膊上,冰得温照斐差点没从沙发上蹦起来。朱阿姨嗔怪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买点核桃,买猪脑没用。 贺轶鸣倚着行李箱笑得前仰后合,温照斐看着他笑,也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他甚至生出了一些岁月静好的满足感,好像突然来了一股神秘力量,把他的工作压力、失恋烦恼、乱七八糟的种种,全部打包扔进垃圾桶,搅了个粉碎。而此刻家人全在身边,家是永远的港湾,那种平静感有如一瞬间回到了学生时代,后来发生的故事,升学,谈恋爱,找工作,结婚,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他还是高三一班的温照斐,他对面的,是高三十六班的贺轶鸣,他们俩坐在一张桌子的对面各写各的作业。贺轶鸣从来不带草稿纸,多数靠心算,实在心算不了的就伸长了手在他整洁排布的草稿纸上乱写乱画,惹他发火。等他发完火之后继续把演算过程写在温照斐的草稿纸上。 那时的蝉也叫得很响亮,就像现在窗外的银杏树上一般聒噪。时间好像是轮回的,兜兜转转,贺轶鸣还是陪在他身边。 作者有话说: 介绍一下他们两家的别墅,是一个院子里两栋联排三层楼的房子,共用一户电梯,电梯左侧三层是温照斐家,电梯右侧三层是贺轶鸣家。他俩妈妈是从小玩到大的闺蜜,所以买房子买在一起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