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药童早已吓懵,杨太医却知机的很,抖着手捂了药童的嘴,低声问了句,“二位要作甚?” 他颇为冷静,俞姝暗暗点头,抱歉地笑了一声。 “太医莫怕,在下眼睛受伤快三月了,迟迟不能复明,只能出此下策,请太医替在下看一看眼睛。” 杨太医常在宫闱内外行走,什么样的危急状况没见过,当即定了定神,替俞姝看了眼睛。 他不愧是擅眼疾的名医,看过便有了数。 问及俞姝之前的药方后,便道,“你这方子有几处需要增减,若是家中用得起,再换几味好药。” 俞厉直接道,“太医只管说便是。” 杨太医点头,一一告诉了俞姝增减用药和改换草药的情况。 “……按照改后的方子吃药,早日服用起来,最好不要间断。细心调养慢慢就可恢复。” 兄妹二人皆松了口气。 杨太医却默默提了气,他看向拿刀的俞厉。 只见俞厉一个手起刀落——刀背砸在了老太医后颈,人昏了过去。 俞姝收好方子,抱歉说了句“见谅”,被俞厉携着下了马车。 一行人眼见成了事,不再耽搁,立刻撤离。 为防止出现变数,眼下就要出京。 俞姝眼盲,只能紧紧跟在俞厉身侧。 走了一段路,前方有官兵巡逻队通过,几个人便暂时避在了巷子里。 封林瞧了一眼俞厉收起来的刀,刀尖干干净净。 “那杨太医真不用杀么?” 俞厉说不用,“杨太医懂规矩的很,不会乱来。再者,此人前些年鼠疫,主动请缨前往疫病地散药,身先士卒。这样的大夫,杀不得。” 他说,“该杀的都是那些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的达官显贵。” 这话引得卫泽言沉吟了一下,他突然问了个问题。 “若是定国公这样的人落到了咱们手里,要不要杀呢?” 这话问得众人一愣,俞厉不知怎么,竟然没有当即开口回答这个问题。 定国公替朝廷征战,而他们为反王卖命。 但定国公此人威重却不乱权,冷肃从无滥杀。 连袁王都道,“詹司柏若是生于秦地,我必与他以手足相交。” 几人一时没开口,只有街道上的巡逻兵脚步声渐渐远去。 俞姝静默听着,在此时低低笑了一声。 三个男人都朝她看了过来。 她半闭着的眼睛睁开了来,凝住了几分光亮。 “三位兄长倒不如想想,若是咱们落到了定国公手里,他当如何?” “必杀无疑。”三人异口同声。 话音落地,众人都笑着摇了头。 似定国公詹司柏这样的朝廷栋梁,可不会对他们这些反贼有片刻的犹豫。 众人无奈笑过,俞厉倒是回答了之前那个问题。 “若是詹司柏落我手上,便给他个痛快。但也仅此而已。他虽不是奸佞之辈,但却护着这些人为非作歹。” “助纣为虐,当得一死。” 俞姝在这话中,垂了垂眼眸。 五年前,他们兄妹还是一个寻常商户人家的子女,家里包了两个山头种蟠桃。 她哥哥俞厉对家中庶务半点不感兴趣,一心向武,老爹气得要打断他的腿,即便如此,他也要去武馆习武。 俞家老爹没办法,只能靠早慧的女儿帮衬。 彼时俞姝十三,再过三五年,终是要嫁人的,爹娘舍不得,思量着要不招个赘婿上门。 俞姝没什么不可,这样家里庶务有人打理,她哥哥也能尽心去习武了。 不过赘婿的事情还没有眉目,俞家时来运转,所种植的蟠桃,被挑中了作为进贡的贡品。 俞家一下子水涨船高,想来给俞姝做赘婿的人快要踏破门槛了。 可这世人皆以为是极好的运道,却来了个急转。 那批进贡的蟠桃一路顺顺利利进了皇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