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晓得她瞧不见他,但他也晓得她能听出他的脚步。 果然她在一愣之后行了礼。 “五爷。” 姜蒲这才发现了他,也跟着行礼。 詹司柏走上前去,瞧见了主仆两人淋湿的衣裳。 他低声同他的妾道,“今夜的雨不知下到何时,先回吧。” 有他这话,俞姝便是想等,也不得等了。 但他在这里,只会让她觉得呼吸不畅,还不如淋雨离开,离他远些。 她说“是”,转身叫了姜蒲,“走吧。” 说完又同他行礼,“婢妾告退。” 她这一番动作做得顺畅,既没有把方才同姜蒲说得话,露出半点意思给他,也没有要等他再说旁的话的念头。 仿佛他是个下命令的人,而她只是个听令的人。 他说了,她就照做,不反驳也不解释,顺从的不像话。 詹司柏莫名就想到了那天,他训斥她穿了正室的颜色,她也只是把她知道的回了他。 更多的解释,便一句也没有了,就那么穿着单薄的上襦离开了深水轩。 她没有找他解释,也没有让夫人做主。 詹司柏嘴角压了压。 对她一个什么都看不见的盲女来说,只身来到这个充满了陌生感的定国公府,又该听谁的或者相信谁呢? 丫鬟已经撑起了伞。 雨水从顺着假山上的曲折落下来,叮叮咚咚地落在了主仆二人的小伞上。 如果他不说什么,她就这么离开了。 他跟她开了口。 “到我伞下来吧。” …… 五爷的伞很大,比起丫鬟手里颤颤巍巍的小伞,五爷的那把大伞可以将两个人全然遮住。 伞遮住了雨,也无形中在雨幕里辟出了一片天地。 一个独属于五爷和他的妾的天地。 男人身上寒山月的冷香淡淡的,与俞姝身上散发的雨夜凉气交混融合。 但两人温热的呼吸又在凄冷的雨夜里,多了些温和。 俞姝对这温和非常不适应,她暗暗皱眉,实在不知道那五爷今日是怎么了。 难道冥冥里察觉伤了她哥哥,到她这里找寻宽慰吗? 俞姝低着头,不让情绪泄露出来。 但她脚步慢了三分,与走在前的五爷拉开距离。 五爷似有察觉地看了自己的妾一眼,见她整个人低头走着,身上泛着寒气,散落的几缕细发,在风里肆意飞舞。 她看起来,并不想与他接近。 男人的嘴角莫名扯成了一条直线。 这条路不长,但在假山围绕而成的景观下,却曲折不够平整。 詹司柏瞧着,他的妾对这条路显然比他熟悉,走到了这段,便提起了裙摆,抬高了脚步。 他想到她身上的几处擦伤,默默叹气。 但前面的路面上,却有几段刚被风雨刮落的树枝。 詹司柏立刻叫了文泽,“把路清了。” 俞姝在他的吩咐里脚步微顿。 詹司柏引了她往路边站一站,等文泽清了路再走。 文泽很快把路面清的一干二净,俞姝瞧不见什么,只听见身边的男人淡淡“嗯”了一声,才挑了伞继续向前走。 她便安静地听着他的脚步,跟在他身侧。 只是刚走了两步,她突然踩到了一篇树叶,在湿滑的石板上猛然打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