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纠葛,你大可与我分说,但改进兵械、助益兵将,此乃家国大事,何必缠私人恩怨于其上? “今日李侍郎为了劝说与你,就宿在庄内,若是这场火让李侍郎有了差池,你担得起这个责任?” 话音落地,夜越发静了,詹司松立在那里身形僵硬。 前前后后,李榭来劝说了他月余,只是他一直都没有答应。 他被烧了没关系,但李榭何其无辜…… 詹司松拿着图纸的手发颤。 李榭被这场景震到,连忙摆了手,“国公爷言重了,下官没事、没事……” 五爷在这话里,最后看了一眼仍旧背对着他的詹司松。 詹司松没有回应,五爷嘴角扯了下去。 他叫了随行的军医。 “替李侍郎检查一番可有受伤。” 李榭连连道谢,五爷没再多看詹司松一眼,只是询问庄子上的人员伤情。 气氛恢复了起来,詹司松手下紧紧攥着,抬起步子准备离开。 可刚走了一步,腿上忽的一疼,突然摔在了地上。 詹司松的小厮吓坏了,“七爷没事吧?刚才好似被房梁砸到了……” 詹司松抬手止了他。 小厮不再说话,五爷皱起眉来,李榭连忙道自己无事,“七爷,让军医先替你看看吧。” “不必。” 詹司松拒绝了,还要起身站起来,可站了一半,竟又摔在了地上。 “七爷,衣裳有血!”小厮惊吓地指了詹司松的衣摆。 五爷随行的军医连忙跑了过去,刚要低头替詹司松查看,不想他忽的一眼瞪了过去,将那军医一把推开。 军医险些摔倒,但也撞到了身后的李榭身上。 他这举动异常得很,烟火殆尽中的田庄,气氛再次凝固。 五爷终于看出了詹司松的态度。 如顽固的石头一般,毫无转圜的余地。 五爷直接叫了侍卫,“把他摁住,先把伤给他看了再说。” 不说詹司松怎样,只说这场火,若是詹司松真有个好歹,他又恰恰宿在山上陪阿姝做月子,这流言还不知道如何四起。 他下了命令,由不得詹司松再抵抗下去。 可詹司松突然朝着他冷笑起来。 “国公爷就这么怕我死了么?!你是怕我母亲妹妹都死了,你就摘不清了吧?!” 他第一次直直看向曾经的庶兄,手下紧紧攥着劈啪作响。 在这被重提的旧事里,五爷沉着脸看着他。 詹司松亦不惧地看着五爷,气氛凝滞到了极点。 他想起了从前。 从前母亲一直都不喜欢这位庶长兄,但他看着庶长兄得父亲宠爱,习字进学,练功练箭,都在他之上,连老国公爷都常常夸赞。 族里其他几房的子弟,都没有庶长兄天分异常,得的夸赞最多。 他看着这位兄长,有时候竟产生与有荣焉的骄傲感。 那时候,他多希望这是他一母同胞的哥哥,就算不是,也能同其他人家一样,不分嫡庶,都是手足。 他的棍法一直练不好,某次留下来练棍法,谁料刚练了几下,棍断了。 彼时武场已经收了,他再找不到另一只棍。 庶长兄从旁路过,看到了他。 两人从小住在同一个房檐下,但几乎从无交流。 那天,这位庶长兄走过来,把他自己的棍子放到了地上。 庶长兄没说话。那根棍子是他一直用的,他打得好极了,练武师父夸他人与棍子已经生出了默契。 但他就那么把棍子送了过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