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抱了孩子,又让仆从把家里的马车都调出来,带了村子里要去看灯的人一道坐车过去。 村里的孩子哪里坐过这般马车,一个个稀罕得不得了,再瞧着被爹娘抱在怀里的暮哥儿,再没人敢说他别爹娘撇下抛弃,反而都用艳羡的目光看着他。 战事频繁,便是上元节也不如从前。 但暮哥儿年岁小,又是第一次来灯会看灯,一双眼睛咕噜噜一直转,各式各样的花灯目不暇接。 五爷把小儿放到了自己肩上,俞姝担心孩子,一直扶着他的后背。 暮哥儿顾不得看花灯了,神气起来。 他的爹爹是最高的爹爹,他的娘亲也在爹爹身边扶着他! 小儿高兴,做爹娘的如何察觉不到? 五爷空出一只手来揽了俞姝的腰。 “阿姝跟紧我,莫要被拍花子拍去了。” 俞姝笑,“五爷说什么呢?我又不是小孩子。” 但男人回头看了她一眼。 在川流的人潮中,在漫天的花灯下,他闷声闷气。 “可阿姝是丢过的人,我很担心。”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她的眼睛。 俞姝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从崖边到别院的三年,她一直都没有见他,整整三年,她都以为他还留在朝廷。 直到他出现,直到他亲口告诉她,他没有。 她才晓得一切都是误会,皇上赵炳金口玉言的不是真的,就如同同意招安也不是真的一样。 但有一人的心是真的,只是她在百般危机的形势下,她没有办法,她不敢冒险地去相信罢了…… 俞姝轻轻覆了他的手。 “五爷,我不会再丢了,还不行吗?” 男人看住了她的眼睛。 “你说的可算数?” 俞姝无奈,又在酸中品到一丝丝甜。 “自然是算的。” 男人看住了她,四目相对,夜空月明星稀,人间灯火通明。 暮哥儿在这时指着前面的街巷欢喜地叫嚷了起来, “爹爹,娘亲,那边的花灯,更多更亮,快过去吧!” 他的爹爹和娘亲,在彼此的目光中笑起来。 他们异口同声地允了他。 “好。” “这就去。” …… 俞地边境。 灯节那日,朝廷派小股队伍,试图趁着中原灯会,突袭俞地边境,被守卫城池的林骁提前防备,阻了回去。 但朝廷已有东袭之意,大举来犯也是早晚之事,竟同詹五爷所猜测一般无二。 他们得信之后,不敢再耽搁,带着暮哥儿离开了田庄,返回了杨城。 杨城。 朝廷有动向,俞厉立刻着手调兵增援。 但这一次调兵不同往常,竟然全部征调了朝廷降将。 很快就有旧臣不同意,“他们这些降将,从来只会对战所谓的造反军,哪里知道如何阻挡朝廷来袭?万一被朝廷攻破了防线,咱们可就遭殃了!” 从前旧臣们就是这般说法,但他们所言也有理。 朝廷和朝廷的接触并不如和秦地多,秦地的兵将对付朝廷更有经验。 正因如此,俞厉从前和卫泽言商议此法,都没能成行。 但如今不一样了。 今次有一人亲自领兵守卫边境,与朝廷作战。 俞厉直接告诉了那些旧臣。 “今次带兵的,是詹司柏詹五爷。” 话音落地,这些袁王旧部全都愣了。 詹五爷是谁,是从前的定国公。 若说那些降将没有同朝廷作战的经验,可这位,却原本就是从抵抗外族入侵的战事之中,成长起来的。 是朝廷闻风丧胆的存在!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