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 那是一方布包,仿佛在无数个夜深人静的深夜被摩挲过,那布包的表面已经发亮。在烈火之中泛着橙红色的光芒。 布包被打开了,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于文山举起了里面的东西。 看到那块已经退了色的衣襟。 化掉的元宝丑,露出了笑容。 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位卑未敢忘忧国。 哪怕无人知我! 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 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 情字难落墨他唱须以血来和。 背景音乐到这里,仿佛按了暂停键一般戛然而止。 熊熊的烈火,终于吞没了鲜血被烤干了的戏台。一块旧衣襟,燃烧着,随着蒸腾的热浪飘向了天空。 烈火之中,响起了一阵破了音,如同破风箱唱出来的戏腔。 “佛...佛前灯,做不得洞房花烛。” “香积厨......做不得玳筵东阁。” “钟鼓楼,做不得望夫台额。” “草蒲团,做不得芙蓉褥。” “奴本是...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汉。” “为何腰盘黄绦,身穿直,直缀......” “见人家夫妻们,一对对着锦穿罗。” “啊呀天吓!!” “不由人心热如火,不由人心热如火!” 随着一声仿佛用尽了一辈子力气的高调,火光吞没了戏楼那仿佛方寸间的一切。 随着火团冲破天空,那伟岸的戏楼满载着一切的回忆,一切的恩怨情仇,一切的未竟之志和一切无法挽回的遗憾,冲向了天空! 戏幕起,戏幕落...... 谁是客? 轰。 随着最后一句插曲,历经百年的成家班和荟萃楼,消失在了四九城。也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 当火光退散,天空重新由橙红变成湛蓝的时候。 画面已经变幻。 潮水般涌上街头的人流中,一对男女带着一个约莫十岁的小孩子,站到了大街中央。 这一家三口对面的,是已经成为华北特务机关长的山本。 山本还是那个山本。 只是他身边的卫兵,已经从日本兵换成了中国兵。原本指向中国人的枪口,此时正顶在山本的后背。 看着面前的山本,那一家三口中的妇人笑着流下了眼泪。 “山本先生,咱们又见面了。” “你是?” “成家班,赖小月。山本先生,阔别近十年,可还记得我?” “......,索迪斯内。赖小月先生,别来无恙?你,还唱戏吗?” 山本已经不是山本,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和善的微笑。眉宇之间,只有恐惧和不安。 看着故人,他足足楞了好久,被烂菜叶和臭鸡蛋打了几下,才苦笑着对妇人问到。 “倒是有七八年没开嗓了,山本先生,今儿我给你唱一出。” 人潮汹涌的大街上,一出女杀四门,回荡在胜利日的天空。 “少年不愧将门后,杀得寇营把兵收。万岁面前拿本奏,连杀四门,英明留!” “媳妇好活儿!”“唱得好!” 满街的叫好声中,妇人擦干了眼泪,望向了面前的阶下囚,笑了:“山本先生,当初您不是想听我给您唱戏么?这一出,可还入耳?在今天这个场合,您可还满意?” 看着面前已经不再年轻,被岁月磨砺得满面风霜的妇人,山本微微闭上了眼睛。 “赖先生风采不减当年,不过当初你不在的时候......我确确实实听过更精彩的。” 对着赖小月深深鞠躬下去,山本在卫兵的押送下走向了他的结局。 山本的背影逐渐远去,赖小月一家三口的背影,漫街欢呼的人群慢慢定格,那没有了荟萃楼和成家班的四九城,慢慢定格。 《伶》的最后一个部分,也走到了视频的最后一秒。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