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那已经肉眼可见的珠峰之巅。 但是自然的威势,势必让这一次的冲锋之路,布满险阻。 顶着暴风雪过后来临的低温和随时可能发生的坍塌侧滑,突击队开始向更高跋涉。 在这样极端的环境下,很快就发生了减员——水文研究员杨占义因体温过低而昏迷休克,气象专员孙德胜也因肺水肿而呼吸衰竭相继牺牲。 更加要命的是在攀登一个坡峰之时,因暴风雪引发的雪层结构变化发生了山体冰层坍塌,突击队的灵魂人物,队长史占春不甚跌落浑身多处骨折。 而除了这些之外,因为装备的简陋,55人之中有四十多人先后遭受了不同程度的冻伤。 面对这来自珠峰接二连三的警告和威慑,中国登山队,并未屈服。 默默的埋葬牺牲的同志,留下人轻伤的照顾重伤的,余下能够行动的人拿起了冰镐和行囊,抬起了他们的头颅。 他们的目光所向,仍然只有一处。 峰,顶! 就这样,一路的攀登,一路的牺牲,在经过了漫长的三天两夜之后,五十五人的小队,就只剩下了四人。 可就是这四个人,在装备奇缺氧气用光的情况下攀登到了8500米的地方,并在这里建立了最后的突击营地! 第三次行军,超额完成了预定计划。 但是整个行动的成功却是以两人牺牲,全队三十四个骨干成员受到了严重冻伤,队长史占春更是因为重伤换来的。 严重减员的残酷现实,引起了登山队的不安。偏偏此时珠峰的天气也又生变故,天空聚集了浓厚的乌云,地面上刮起了如刀割般的烈风——这意味着,适宜攀登的窗口期马上就要结束。 正当众人陷入沮丧焦急的情绪之中时,一封来自北京的电报和一份报纸剪报,送到了登山队的总指挥面前。 电报很短,只有十个字——不惜代价,务必登顶! 但是剪报很长。 那份洋洋洒洒的剪报,只说了一件事情;中尼划界争端。 当时,中尼双方关于珠峰的归属问题存在很大的争议。谈判期间,中方提出了平分珠峰南尼北中的方案。 但是面对这个提议,负责谈判的尼方官员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话:贵国都没爬上过珠峰,凭什么分一半? 前有苏联袖手旁观,后又印堵尼泊尔虎视眈眈。这样的背景下,登山队员们肩负的早已经是一项庄严的国家使命。 捧着那一封沉甸甸的电报,和那一份满是屈辱与悲愤的报纸,登山队所有活下来的人,默默的攥紧了拳头。 珠峰,我们必须登上去! 很快,带着必胜决心的登山队员们,等到了当年最后一次适合攀登的机会。 无月二十四日。 由副队长许竞带领的突击组,登上了此前由他亲手建立的8500米突击营地。 当众人整理好装备正准备向峰顶冲击之时,却再次发生了意外。仅仅走出了帐篷十米,许竞就因为体力不支倒下了。 看着许竞那丧失了意识,满是冻疮却仍然掩盖不住忧虑的脸,组员王富洲握紧了他的手掌,临危受命接替了突击组长。 带着经验丰富的登山队员刘连满,藏族队员贡布,以及运输队员屈银华,继续冲击通往珠峰最后的一道难关——第二台阶! 面对第二台阶最上部四米多高岩壁,队员们尽力尝试了一次又一次。但是每一次,都因岩壁的陡峭跌回了原地。 这是珠峰为了抵御凡人,设立下的最恶毒的路障。 它的恶毒,在于让你眼睁睁的看着胜利就在面前,却不可得之! 它的恶毒,在于提醒着每一个敢称征服的凡人;你们,在自然之前如蚍蜉一般渺小! 冰冷的珠峰不知道,在中华民族的面前,困难永远都不是用来逃避的。 它的存在只有一个意义,那就是...... 让这个民族,以及这个民族中无数个心怀信念的个体超脱平凡,跨越过去! 面对陡峭的岩壁,刘连满默默的站在了岩壁之前。在加入登山队之前,他是一名消防员。 在消防生涯里,他学过一种越障方法——人梯! 是的,人梯。 既然没有天梯,人的血肉之躯,便是通往非凡的基石。 他蹲了下去,让三个看着自己愣神的队友们踩着自己,向上继续冲锋。 很快,一个由三人组成的人梯,挂在了第二阶梯的峭壁之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