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鹤洲陷在柔软的床铺里,还是没有醒,面色看起来不太好,脸上没什么血色,睡相极不安稳,身上盖的薄被他掀翻了好几次,每次掀翻陆凌川又重新帮他盖上。 他的头往一侧微微偏转,眉头紧皱着,薄唇抿得很紧,额角上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这幅样子看得陆凌川很不好受,泛起一阵心疼,那种感觉并不剧烈,却很绵长,像是有细细的针扎在心尖,一下一下,刺得人很难受,鼻尖发酸。 他伸手抚过对方颊侧的碎发,秦鹤洲似乎是觉得有些痒,哼了一声,长睫颤了下,又把头偏了过去,陆凌川这才发现秦鹤洲看上去似乎瘦了不少,下巴上都没有肉。 下一秒,他的视线落在了秦鹤洲垂在被子外面的手臂上,陆凌川将袖口翻起,露出了小臂上深深扎入皮肉的两枚骨钉,钉子打得很深,以至于周边的肌肉都有些泛青。 陆凌川的指尖下意识地碰了碰那枚钉子,他不知道对方打钉子的时候有多疼,就像他不知道秦鹤洲这些日子都是怎么过来的一样,不管出了什么事情,秦鹤洲总是喜欢一个人忍着。 但似乎被陆凌川这么碰一下,秦鹤洲就有些受不了,他蓦地一下将手臂抽了回去,眉头皱得更紧了,长睫一颤一颤的,看起来好像很疼。 陆凌川皱了皱眉,不再去碰他,替他掖了掖被子,想起身去看看他的药煎好了没,却在转身离开的一瞬,手腕被人给拉住了。 他往床上望去,秦鹤洲眨了眨眼,似乎是醒了,但眼睛并没有完全睁开,只是虚虚地望着他,拉着他的手腕不让他走。 阿洲,你感觉怎么样?见状,陆凌川急切地去查看他的状况,用指节蹭了蹭对方的脸颊。 ......师尊。秦鹤洲费力地眨了眨眼,只是轻声地叫他,嗓音很哑。 陆凌川又重新在床边坐下,将手腕抽了出来,勾了勾对方的手指,好点了没? ......嗯。秦鹤洲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在对上陆凌川藏着担忧的双眸后,他冲对方露出了一个有些苍白的微笑。 秦鹤洲想,他的师尊,果然还是太心软。 你......陆凌川看着秦鹤洲,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中,他有太多的问题想问, 他想问问对方这些日子去哪了,这些钉子是谁打的,为什么当时不留下一句话就走,为什么不把关于九婴封印的事告诉自己让自己一起来解决,他还想和秦鹤洲说,没事的,等找到巫章飞,一定能治好他的病...... 可他一句话都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被对方握住了指尖。 秦鹤洲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上,眨了眨眼,道:师尊,难受 他故意将尾音拖得很长, 果然,下一秒,陆凌川就将那些问题都忘在了脑后,身子凑了上来,语调急切,哪里难受? 却被秦鹤洲靠过来一下子抱进了怀里,陆凌川愣了一下,手掌缓缓贴上对方的背,一下一下地安抚着,他又问了一遍,哪里难受? 秦鹤洲勾了勾嘴角,双手环着他的腰,将对方整个人按进自己怀里,下巴搁在陆凌川颈窝上,闻着那股令人安心的兰草清香,又将语调放的很低,师尊......让我抱一会儿。 还带着些撒娇的意味在里面。 秦鹤洲这些日子受了很多苦,他全都一声不吭地忍了下来,但这一切在见到陆凌川的那一刻都变了样,他就想抱抱对方,闻闻那股熟悉的兰草香味。 这一下,陆凌川感觉心脏似乎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给击中了,他叹了口气,拿这个样子的秦鹤洲一点办法都没,任由他抱着,过了半晌,还是问道:为什么一个人走? 但秦鹤洲没有正面回答陆凌川,他知道陆凌川心软,尤其是对自己,于是他用鼻尖蹭了蹭对方的脖子,炙热的气息落在对方耳边,这两周我一直一个人呆着,师尊......我好想你。 陆凌川被他弄得发痒,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可攀在对方后背上的手却逐渐收紧,声音有些哽咽,别再这样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告诉我啊...... 嗯。秦鹤洲点点头,得了便宜之后就开始卖乖,抱着陆凌川就不肯撒手,不管陆凌川问他什么问题,都嗯嗯、啊啊地应付过去。 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说是药煎好了。 于是陆凌川起身走过去将药端到了秦鹤洲床头,乌黑的药汁顿时散发出一股苦涩的味道。 陆凌川看了眼药碗,道:把药喝了。 可秦鹤洲就这么靠着床头,定定地看着他,丝毫不为所动,嘴角还带着隐隐笑意,见陆凌川一时没有反应,他眨了眨眼,视线在对方身上和药碗中来回游移, 暗示意味再明显不过。 陆凌川拿他没有办法,只好一手拿着药碗,一手搭在对方背上,递到对方嘴边,又说了一遍,喝药。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