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百般求子的吗?是我告诉的他们,女儿不如儿子金贵吗?那宣阳登徒子,纠缠女子的言行,是我传给他的吗?地府众人罔顾女子意愿,拿冥嫁谋私利,是听了我的话吗?” 他摊开手。“世间本就存在这些恶,这也怪我吗?” “……你本可以置之不理的。”我说,“你本可以劝说他们的。” “我劝说,有用吗?”沈落讥笑,“我说女儿家也可光耀门楣,世人便不重男轻女了?我说女子合该有自身意愿,世人便把她当人看了?你入世该也有些时日,看来是做过许多善举,也救过一些女子,可到头来,你有改变过什么?” 我一时语塞。 “我再问你,”他又道,“大光真人死后,一字坊崩塌,坊内那一众男子,你可救过?” “我……” “又是为何不救?” 我无法回答他。 “你看,你心狠处,同我是一样的,”沈落看着我说,“只是你被玄师那套虚伪大道迷了眼,什么悬壶之义、济世之心,什么镇妖除魔、护佑天下,往心里想想,你真觉得,世人该救吗?你亲眼所见的,是妖鬼更恶,还是人更恶?” 我仍旧说不出话。 沈落收敛笑意,神情渐渐悲凉。“那年我对山祖,也是这样说的,山祖却道我颠倒了是非,悖逆了大道。可惜我不信这些荒唐话,既然大道不能容我,那我把这大道,推翻便是了。” 他这番话,让我又想通了一件事。“山上传出的疫病,也是你所做。” 沈落圆睁起眼。“这你也想到了?真是教我意外,你这么机灵,我都不忍心杀你了。” “不过你可别错会了,”他说,“宁安的疫病,也不能怪我,是那个猎户自己不长眼,跌进我炼化妖毒的坑里,却反倒搅乱了我的计划。” “你原想等妖毒炼成,借妖异传入各城,一并发病,是么?”我问。 “你既都已想到,不必问我。”沈落轻描淡写道,“我行遍四方,才想到的这计划,刚巧此地山神不在,给了我时机,我想,再有一日,便差不多了。” 他轻描淡写,我却不寒而栗。若不是那猎户不幸染上疫病,带至宁安,不会有人知道,不破山中竟藏了如此恶毒的盘算。 待到满山的妖物潜入各州境内,到时多个城池同日发病,无论朝廷还是道观,都应付不来,江南十四州,怕是一夜尽毁。 我暗中和九枝对视一眼,九枝微微点头。他同我想得一样,此番绝不可放沈落走。 沈落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姑娘想把我拦在这里?”他道,“你拦不住的。你的修为,加上旁边那妖怪小哥,都不及我半分。”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勉强笑笑,“你方才不是说要杀我?怎么不动手?” “我是要杀你,”沈落说,“但不需我动手。” 他背起手,气定神闲地站着。我以为他在虚张声势,俄而意识到,他所言非虚。 一阵地动山摇,仿若千军万马疾驰而来。远处的林木顷刻间倒了大片。随即,黑压压的妖物自四处涌出,带着冲天的戾气,从三面将我与九枝合围。 是之前在坑洞内见过的那些活物,只是……怎会如此多? “你以为山上坑洞共有四处,需应付的妖怪不算多,是吧?”沈落又看穿了我的心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