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宁安公主代先帝下诏,宣怡王三大罪,幽禁宫中,宣闵王五大罪,年后问斩。 朝中为怡王柳云弈收买的各路官员、京师亲卫指挥使、京师卫指挥使、典吏、兵士等,共七百三十二人,经刑部、都察院、大理寺并都督府四司审过,一并下狱。 随后,她昭告天下,先帝业已驾崩。 只是遵先帝遗命,不事丧仪,不举哀,庙堂不着丧服,民间不禁嫁娶,一应如常。“生死常事,无需操办,若无先例,便从朕始。” 到此,大致尘埃落定。 “所以,替三皇子遮掩行踪的,是内阁次辅?” 乾清宫书房内,云卿着一身便衣,端坐椅上,我坐在云卿侧前方,开口问她。 进紫禁城已经快一个月,我还是有些不习惯,总觉得手脚无处安放。 九枝倒是很习惯了,而且皇宫里多的是好吃的,他每天一睁眼就开始吃,一日四顿,吃得肚子滚圆,天天坐在那里两眼发直。 “是。”云卿说。 “都做到这么大的官了,就为那点儿钱财,不惜如此?”我惊讶。 “他哪是为了钱财,他是为了前程,”云卿说,“我弟弟若能登位,他位高权重,自然是首功,还怕少了荣华富贵?” 她轻轻笑一笑。“所以我不怪他,但他既然押错了宝,付出代价也是应当。” “我听说,兵部尚书也被抓了?”我问。 云卿冷笑。“这老狐狸,见云弈失势,立刻就改了倒向,抹去了昔日交易往来,还第一个开门迎我进京,倒是见风使舵的一把好手。” “好在常余策擅查,把他那些行径,连根带土都挖了个干净,”她说,“不然还真要以为他是什么忠臣良将。” 这庙堂上的事,还真是复杂啊。我在心里叹道。 云卿看出了我的想法。“有灵,这很简单的,”她说,“无非各为其主,各有盘算,皇位更迭之际,朝臣们都是在赌,不过赌对赌错的分别,没有反我的,也未必真心对我,只是服从大势罢了。” 她面色沉静,似乎并不挂心。这段时日来,她越来越有一国之君的样子了。 “那,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又问。 “就是没想好,才问问你,”云卿说,“按罪论,这些人皆可杀,单是收受贿赂、私通边军两件事,都够砍两回头了,只是……” 她顿一顿。“我多少有些不忍。” “该杀那就杀吧,”我说,“三皇子虽然疯魔,但有句话他没说错,你既要做皇帝,有时候,就不能太念情。我不懂你们庙堂的事,可我知道,位及人君,不好心慈手软,就算是我犯了杀头之罪,你也不能姑息。” 云卿看看我。 “有道理。”她点点头。 “我瞎说的啊,”我赶紧说,“要真有那么一天,你要大赦我,我也不介意。” 云卿笑了。她刚要再说什么,书房门外忽然传进一个声音。“殿下,衔玉姑娘求见。” 我眼睛一亮。有日子没见她了。 “让她进来,”云卿说,“说多少次了,她要见我,随时都可以,不需通报。” “殿下马上就是皇帝了,礼数还是要有的,”衔玉说着,盈盈笑着走进来。 她仍旧一身黑衣黑甲,看上去气色不错,看到我在,也冲我一笑。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