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恶臭的布团取出,打开一坛烧酒放在道士脚边。 邋遢道士当即扑了上去,咕咚咕咚往嘴里猛灌,酒液顺着脏乱的胡须流淌下来,很快将胸前衣襟浸湿。 顾判默默注视着拼命灌酒的中年道士,有些惊讶这人竟然还有功夫在身,看他刚才一扑一拍的动作,一般没有修成内息的武者都难有这种身手。 在那人撕咬着烧鸡的时候,顾判不含一丝感情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就是幽榭镇的李道士?” 他满口塞满鸡肉,含混不清道:“是我,你又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还专门跑到这里来寻我?” 顾判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开门见山问道:“胡员外找你,都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离开幽榭镇后,你还有没有在做那记不起来内容的噩梦?” 啪嗒! 啃了一半的烧鸡掉在地上,荡起一蓬灰尘。 李道士抬起头,浑浊的眸子闪过恐惧压抑的神色,他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整个人仿佛在这一刻突然间恢复了清明。 “原来,你也和我一样了啊。” 他笑了一下,弯腰从地上捡起烧鸡,也不管上面还沾着一层土灰,依旧吃着。 只不过,他这一次的吃相就变得文雅了许多。 “他只是跟我详细描述了一下连续出现噩梦这个情况,其他倒也没说什么,在我的道观里借宿了一宿后,直接便回了府,至于我做了什么,不过是拿了他的银钱,做了一套法事而已。” “然后噩梦就毫无征兆出现了……逃不掉,无论逃多远都逃不掉,那是一种仿佛渗入魂魄的恐惧,我也试过其他方法,却依旧没用。” 顾判等着他一点点将烧鸡吃完,才淡淡道:“胡员外昨天晚上死了。” “死了吗,死了其实也好。”李道士愣了一下,重重叹了口气。 顾判又道,“既然找到了你,也了解了想要知道的情况,我今天就返回幽榭镇,看一下第二个推断是不是正确。” “如果我的推测正确的话,今天晚上,就是胡员外妾室小芸的死期,然后接下来是郑护院,还有你,大家都不多不少,从开始到结束都是六天时间。” “我大概算了一下,不出现意外的话你还有三日阳寿,李道长你有什么想法,是提前自我了断,还是等到最后拼死一搏?” 李道士不说话,只是一口一口往肚里灌酒。 他酒量似乎不小,两坛烧酒下肚都没什么醉意,只是眼睛越来越浑浊,看起来就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 咕咚! 他咽下最后一口酒水,沉默片刻后忽然问道,“胡员外他,走的可还安详吗?” 顾判面无表情道,“看尸体脸上的神色,应该是很不安详。” “很不安详?” 李道士忽然笑了起来,“你刚才说拼死一搏?连敌人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拼死倒是能拼死,但怎么搏,和谁搏?还是自我了断干脆,至少,我能选择自己的死法。” 顾判点点头,“事关生死,你自己决定,我不掺和……还有,这件事你有没有告诉过别人?” “没有。” “那就好。” 顾判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面孔隐藏在阴影之中,再开口时声音也显得有些幽暗,“所以,李道长是准备现在就上路,还是先跟我一起回幽榭镇,然后再择一良辰吉日了却尘缘?” 李道士垂下眼睛,露出一丝笑容,“我就在这里,不想上路,哪儿也不想去。” 顾判同样低低笑了起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