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卷儿都没有的话给我个馒头,要薄皮瘦肉馅的那种。再没有的话,咸菜配窝头也凑活! 贺洗尘叨叨地念着,喜笑颜开地刚踏入门槛内,瞬间掉头就跑:我靠!听蝉你阴魂不散啊! 给我回来!屋内的光头和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住他的衣领子往回拽,腰间的鎏金银香囊铃铛作响。 听蝉!你不是与我约法三章么!何离离怫然不悦,起身警告道。 听蝉闻言只冷哼一声,三步两步将贺洗尘拽进幽居中,话中带刺:酒气烟气,恐怕下次见贺施主,会是满身的胭脂气。烟草苦涩的味道杂糅了江水的清新,不算难闻,但对闻惯檀香的听蝉来说足够怪异奇妙,与捉摸不透的贺洗尘十分相似。 小和尚慎言。贺洗尘施施然落座,见袁拂衣躲躲闪闪地低着头,笑道,咦?这是哪位?让我瞧瞧哦豁!原是我的乖侄儿呀。 袁拂衣忍不住拍桌:要点脸行不!他抬起头来,嘴角乌青,一脸挫败。贺洗尘却没流露出嘲笑的意味,仔仔细细将他的伤势看了一遍,点头道:没事,挂点彩还是帅得很,欢喜禅宗的小师妹们见了仍旧是很欢喜的。 你别骗我。袁拂衣差点哭出来,一颗脆弱的少男心没被听蝉的菩提印给打碎,也已经千疮百孔。不过听蝉也没占到好处,别看面上没事,最后那一剑至少把他的护体佛光戳个大洞。 贺施主的话只能听一半信一半,袁施主莫要轻信。成功守株待贺的听蝉此时已经恢复淡然的面容,若不是在场三人都知道他的真面目,恐怕会被那副唇红齿白的皮囊骗了过去。 贺洗尘竟也没反驳,只严肃说道:这一半刚好是可信的。 哼。听蝉意味不明地嗤笑。 兄长何离离给贺洗尘倒了杯明前绿,轻声安慰道,听蝉佛友与我约法三章,绝不与你为难。 贺洗尘却不在意,没心没肺地拍了拍他的脑袋问:大离子,有酒么?我刚在你师父那喝了一肚子茶。 喝酒伤身,我听兄长是饿了?幸好还备了一些桂花糕。何离离从手边的提盒屉中拿出一个四方的黑木雕花盒,打开来,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金黄糕点,袁同修,听蝉佛友,还请一同用些吃食。 儒、道、佛、剑,四门中天赋最为卓绝的弟子齐聚竹林幽居,没谈天下大事,也没聊修道心得,啃着桂花糕,时不时互损一下。 袁拂衣:甜了点。 听蝉:淡了点。 贺洗尘:嗯?我觉得恰恰好。 他熟门熟路地从提盒中拿出一个锦袋,里面是雪花一般的白糖:嫌淡便蘸点糖。接着又倒了杯白开水推到袁拂衣面前:泡一泡就不甜了。 兄长,何离离抿唇,无奈地笑了笑,你这主意真不错。 袁拂衣斜了他一眼,怨声道:小混账! 静默不语的听蝉忽然捻起一指头白糖,猛地屈指弹出去,粒粒晶莹的细小颗粒势如风雷,正向贺洗尘的面门。贺洗尘不躲不闪,眨了下眼睛,飞驰的糖粒瞬间停在半空,最后纷纷掉落在他的茶杯中,与青绿的茶水混在一起。 听蝉小师父还挺善解人意。他怡然自得地抿了一口茶。 只善贺施主的意。听蝉假笑,每念一句阿弥陀佛心里就闪过一声我佛慈你娘的悲。 朗月高照,星汉灿烂,月色透过竹林洒进屋内,照出一平皎洁的光影。四人东拉西扯,又扯到十年前结缘结怨的擢金令上。 当年咱们也如这群小孩一般,满怀憧憬啊。袁拂衣感慨地叹了口气,我还记得金台礼的时候荀烨先生四处找你,要亲自给你点启智朱砂,结果却找不到你的人,把他气得,就差冲去坐忘峰把你揪过来了。 何离离显然也还记得此事,不禁笑起来。他那时刚入仙途,还以为能跟着贺洗尘一同修行,结果一个去了稷下学宫,一个去了坐忘峰,一年也见不上几次面。坐忘峰和首山剑宗毗邻而居,反而让袁拂衣和兄长逐渐亲近起来。 他心中不免遗憾,面上不显,只道:当年听蝉佛友的七窍玲珑心委实让人震撼。 招贤台旌旗风动,跪坐在蒲团上的俊俏和尚闭着眼,心脏处迸射出金色的光芒,庄严慈悲宛若一尊佛陀。 七窍玲珑心者,早慧,清高,敏锐,大多难以接近,但其修为一日千里,便是潇洒不羁的袁拂衣,也不由得颇为吃味地啧了一声。嫉妒谈不上,总是有些羡慕的。 贺洗尘忽然揽过他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他七窍,我们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