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映月抿了抿嘴,平静地说道:“这件事情太大,我做不了主,等阿爹在家后,你再来与他说吧。” 李水生急了,他想方设法,趁着齐昇在学堂时上了门,齐映月不过是没见识,没读过什么书的姑娘,以她对自己的情意,还不是他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齐昇老奸巨猾,若是等到他回来,这件事只怕不能善了。 李水生眼神变了变,终是忍住了,神色更温柔,更深情了一层,刚要再说话,齐映月已经站起身,说道:“你在县城还有事,就早些去吧,别让人等着。这件事我会告诉阿爹,到时候你去与他说。” 见到齐映月提起了篮子转身离开,李水生脸色红白交加,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晌,虽不甘心,终是干干挤出几个字:“那月妹妹保重,我先去了。” 听到院门关上的声音,齐映月从灶房出来,无力跌坐在石凳上,怔怔发呆。 如婚书这等重要的信物,哪怕他说得天花乱坠,她绝对不会轻易交出去。 她已经不相信李水生的人品,他们定亲的事情,街坊邻居都知晓,就算她愿意放他去攀高枝,等到流言四起,说不定她真稀里糊涂变成了他的小妾。 这时,院门又被敲响,张氏含着急迫的声音在问:“阿月,阿月可在家?你快开门,我是你张婶。” 齐映月顿了下,扬声说道:“门没关,张婶你进来吧。” 门很快被推开,张氏手上提着个油纸包,大步走了进来,脸上堆满了笑说道:“阿月,这是我给你带来的果子与大肉,水生中了秀才,家中请客热闹了一场,你是年轻姑娘不好来,我特意捡了些给你留着,你拿进去放好,晚上给你阿爹沽一角酒,你与你阿爹都沾沾喜气。” 原来李家已经请客办了酒,她是未过门的媳妇不好去,齐昇却是李水生的先生,李家却没有请他,看来李家早就有顾虑,也做好了打算。 齐映月不太清楚张氏的来意,便先按兵不动,随手接过油纸包放在了石桌上,道谢后招呼张氏在石凳上坐下。 张氏拉着齐映月一起坐了,携着她的手,打量着她夸道:“阿月长得愈发水灵了,我没有生女儿,看到阿月你啊,只恨不得你是我的亲生女儿才好。幸好你与水生有缘,等你们成亲之后,我多了个儿媳妇,也多了个闺女亲香。” 齐映月不动声色抽回手,说道:“张婶待我好,是我的福气。” 张氏呵呵笑了几声,眉飞色舞说道:“阿月乖巧懂事,邻里之间谁不夸一声。你的阿娘虽去得早,以后还有我呢,我就是你的亲娘。如今水生又中了秀才,你的福气还在后面,吃香喝辣,做官家夫人,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前面李水生去了,张氏又跟着来,齐映月心中悲凉更甚,垂着头连敷衍了几句。 张氏眼珠子咕噜噜在齐映月身上打转,咬了咬牙,从耳垂上取下丁香银耳钉,尖着嗓子,干笑着说道:“阿月年纪轻轻,身上怎么能没有点首饰,来,婶子的这副耳钉给你戴。” 张氏热情地要往齐映月耳朵上戴耳钉,她仰着头躲开了,说道:“张婶的嫁妆,我怎么能要,你自己留着吧。我小时候穿过耳洞,许多年未曾戴过,现在只怕已经长满了,戴不了耳钉。” “我的东西,以后还不是留给你们夫妻。你可别说出去,不然老大家的又要有话说。” 张氏将耳钉强行塞在了齐映月手上,神色突然变了,唉声叹气说道:“这次水生考上了秀才,家里欢喜是欢喜,等过了这一阵,又该跟着犯愁了。考中秀才之后要去府城读书,府城不比同里镇,就是县里也远不能比,银子哗啦啦流出去,家里的那个铺子,只能挣得一点嚼用,哪供得起他读书。” 齐映月心道,总算说到重点了,她随口附和道:“是啊,府城什么都贵,是不容易。” 张氏抹了把眼泪,振奋起精神说道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