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群臣一道奉上贺礼。 桑侍郎的贺礼是一尊玉佛,而女眷们多是些字画女红等物。 往年皆是如此,安安生生的,从未起过什么波澜。 但偏生今岁不同,圣人从一大堆贺礼里挑出了大姑娘的绣品来,多有赞誉,还亲口赐下一匹南域新贡的浮光锦。 众人私底下议论,大姑娘的绣活在闺秀圈里算是翘楚,但终究是比不得宫中的绣娘。 这哪里是看上绣品,分明是看上人了。 数月后的选秀,必定是有桑府的一席之地了。 可就在老爷指着大姑娘替他加官进爵的时候,先帝却得了一场急病,连三个月都没熬到便骤然崩逝,仅留下如今的天子柩前即位。 国丧当前,月中的选秀自然也没能进行。 倒是大姑娘白得了一匹好缎子,让姨娘们很是艳羡了一阵。 折枝见芸香咬唇不语,一壁起身往房里走,一壁对半夏道:“你那可还有能穿的衣服?且借我一件应急,我先将这件衣服脱下来,给芸香带去。” 半夏是个机灵的,立时便接口道:“姑娘说哪里的话?奴婢可不是那等翻脸不认人的东西。莫说是一件衣裳,哪怕是十件也是有的。奴婢这便给您去拿。” “只是这御赐的东西也敢抢,不知传出去了会不会落个欺君之罪。”半夏眨了眨眼睛,对芸香笑道:“芸香姐姐,你瞧,这报应不就来了么?” 芸香被这般下脸,银牙几欲咬碎。 但终究是不敢造次,只跺了跺脚,拧身带着一干婆子径自回了蘅芜院。 刚抬步迈进正房,正等得心焦的桑焕立时便自圈椅上站起身来,抓住她的袖口连声追问道:“如何?她可答应了?” 芸香一见到他,立时便换上了一副委屈模样,只噙着泪倒进他的怀里,将沉香院里发生之事添油加醋地哭诉了一番。 看着那张漂亮的小脸哭得梨花带雨,桑焕也十分心疼,忙拿了替她抹泪,口中冷笑道:“熬不到日落,她便得哭着过来求我收了她。到时候,我让她亲口给你赔罪。” 芸香见桑焕还惦记着折枝,气得脸色发白。心里恨不能折枝一时想不开,一根白绫悬在梁上才好。 但转念一想,如今折枝不过是个孤女,等真进了院子,私底下使些手段,还不是想怎么磋磨便怎么磋磨。 这般想着才好受了些,又抬手去勾桑焕的脖颈,在他耳畔若有似无地吹着热气,娇声道:“就怕大姑娘进了院子,新人胜旧人,您都不再往芸香这来了。” 桑焕眼底一热,一把扣住了芸香纤细的腰肢,将人压在圈椅上,掀起衣摆胡乱哄道:“怎么会?等正妻一过门,我便抬你做姨娘。让桑折枝端茶送水伺候你。” 芸香这才满意,身子软成了一滩春水。 屋内绮色渐浓,满室旖旎。 * 沉香院上房中,原本狼藉的地面已清扫出一块可以站人的地方。 折枝将落在跟前的一枝海棠拾起,供在一个半旧铜瓶中,搁在窗楣上。 银红透白的娇艳花瓣已有些萎靡,恹恹地伏在花枝上,此刻注上了清水,才勉强有了些许生机。 紫珠打帘进来,目光落在铜瓶里的海棠上,微愣了一愣。 自家姑娘喜欢莳花弄草,在沉香院里种了满满一园子的花木。 其中这株海棠是刚入京时便挪到院子里来的,一直到今年春末,才陆续开出花来。 可盼了许久,也就这单薄的一两枝。姑娘不舍得,等花在树上开得都快败了,这才小心翼翼地剪了下来,搁在白瓷梅瓶里。 却不曾想,还是没能留住。 她鼻尖一酸,怕落下泪来惹折枝伤心,便强忍住了,只快步行至折枝身畔,低着嗓音开口:“姑娘,谢大人回府了。” 折枝垂落的羽睫蝶翼般轻轻一颤。 这数日里,紫珠每日借着往小厨房拿饭食的机会,和相熟的丫鬟们打听谢钰的行踪。 往日皆是无功而返。唯独今日,过了早膳的时辰仍不见踪影。 折枝便隐隐猜到,谢钰大抵是回府了。 可心中猜测归猜测,等这话真从紫珠口中说出来,仍是带起一阵不安。 “那方帕子,谢大人可收下了?” 紫珠颔首,轻声答应:“谢大人收下了。” 折枝嗯了一声,指尖有些不自然地轻轻拨弄着海棠花瓣:“他可曾说些什么?” 紫珠迟疑一下,缓缓摇头。 折枝的动作略微一停。默了半晌,方回转过身来。 她的视线轻轻扫过被搬空的闺房,最终落回那枝被践踏至半死的海棠上。 良久,她轻咬了咬唇,低声开口:“紫珠,你与半夏在这沉香院里等我。” 紫珠抬起眼来,讶然开口:“那您——” “我去一趟映山水榭。”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