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上的寒意令折枝轻颤了一颤,略微清醒了一些,忙轻轻摇头。 又抬眼看着他面上的神情,迟疑稍顷,还是将身子猫儿似团进他的怀里,枕在他的胸膛上,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轻轻阖眼,软声道:“那便有劳哥哥了。” 稍顷,却又睁开一双杏花眸,不放心地低声道:“折枝要睡了,哥哥可别起什么坏心。” 谢钰抬起长指,替她将发上几支尖锐些的珠钗卸下,放在屉子里,语声淡淡:“我能有什么坏心?” 折枝抬眼与他对视稍顷,也觉得既然昨日里折腾了一夜,如今的谢钰大抵也不会起什么旁的心思了,这才隐约放下心来,复又轻轻阖眼,沉入那海潮般涌来的困意里。 睡意渐渐深浓,车内也寂静,唯有马蹄声踏过泥地那规律的声音反复响起。 像是在催人入睡。 谢钰静静等了一阵,等到小姑娘的轻柔的呼吸都渐渐均匀了,那鸦青长睫亦低低垂落着,像是在做什么好梦。 “妹妹。”谢钰放轻了声音,低低唤了一声。 折枝垂落的羽睫轻颤了一颤,却并未睁开眼来,只是往他怀里轻挪了挪身子,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谢钰垂首,将薄唇贴近她的耳畔,语声轻柔:“妹妹喜欢怎样的男子?” 折枝像是被扰了清梦,在睡梦中轻轻蹙了蹙眉,却并未醒来,只是换了个姿势,又沉沉睡了过去。 谢钰低眉,轻吻了吻她圆润的耳珠,愈发放轻了语声,诱哄似地问她:“妹妹喜欢怎样的男子?” 他的动作温存,那双窄长凤眼里,却似有暗色翻涌。 ——喜欢什么样的,都无妨。尽早斩草除根便好。 折枝轻抿了抿唇,一双秀眉蹙得愈发紧了。 她正是半梦半醒的时候,起初隐约听见有人唤她,后来似乎又有人于她耳边问话,朦胧中听那声音像是谢钰。 她困意正浓,一句也不想答,也听不进去几个字,可谢钰还不依不饶,恼人地在她耳畔重复,让她只想快些将人打发了。 “哥哥……”她朦朦胧胧地轻唤了一声,又梦呓似地低声重复了他的话:“怎样的……” 她实在是太过困倦,便连最后的男子二字也湮没在睡意中。 但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落下后,那扰人清梦的声音却再未响起过。 车内又是良久的静谧。 折枝迷蒙地等了一阵,终于挨不住困意,倚在他胸口,彻底睡了过去。 * 大抵小半个时辰后,折枝骤然被一阵急促的勒马声惊醒。 继而一直平稳疾驰的马车猛然停住,车内的一切都控制不住地往前倒去,接连发出刺耳的瓷器碎裂声。 折枝的身子也随之一轻,正要磕在那小桌边缘,腰间却随之一紧,似被人紧紧握住,旋即撞在一个坚实的胸膛上。 折枝吓得不轻,好半晌才惶然睁开眼来,却见桌上放着的碗盏碎了一地。那只盛着牛乳的小碗便碎在自己跟前不远处,溅开一地碎瓷与乳白色的浆液。 她也渐渐回过神来——方才若不是睡在谢钰怀中,说不准此刻已经真的将头磕在了小桌上,破了相。 折枝的困意褪尽了,后怕地捂着自己的胸口,轻轻转过身来,想与谢钰道谢。 还未开口,谢钰却已竖指抵在她的唇上,皱眉对她摇头,眸底神色凝重。 折枝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