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迁怒,迁怒折枝一人便好,放过先生与半夏紫珠!” 谢钰强自压下喉头腥甜,眸色晦暗得不见半分光亮。 他单手握住小姑娘纤细的皓腕拉过头顶,扯落了她腰间系着的丝绦缚于其上,丝绦末端穿过车内镂空的纹饰,交错系于寒凉的车壁上,将人锁在玉白色的大迎枕上,无法逃离。 谢钰染着鲜血的长指骤然攥起她的下颌,强迫她抬起脸来与他对视。 “妹妹一直演得很好。”他的指尖划过她绯红的雪腮,略微加重了些力道,看着血迹晕开在她的莲脸上,语声嘶哑:“今日如此失态,是被揭破后恼羞成怒了?” “不知被揭破后恼羞成怒的是谁!”折枝见他颠倒黑白,愈是恼怒,挣扎着去躲开他的手:“谢大人真以为自己是我哥哥吗?” 谢钰的攥着她下颌的长指骤然一紧:“你在说些什么?” 折枝看进他那双晦暗的漆眸中,一字一句地质问他:“真正的桑家子嗣,早已死在承业十三年!如今在我面前的你又是谁!难道是桑家子嗣的鬼魂吗!” 她的语声落下,轩车内静默了一瞬。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谢钰眸色晦暗,语声亦不似往日平静,似在竭力压抑着什么。 “这与谢大人何干?”折枝的贝齿在唇瓣上咬出浅浅的白印:“折枝即便是亏欠,也是亏欠真正的桑家子嗣,不是谢大人!如今既已将话挑明,还请大人放过折枝,往后各自相忘,免生憎恶。” 亏欠?相忘?憎恶? 他千里迢迢追到荆县,就是为了听见她从那双柔软红唇里吐出这等锋利字眼? 谢钰低笑出声,长指徐徐垂落,抵上她花枝般纤细的颈,慢慢摩挲过雪肤下淡青色的血脉:“是,我并非桑家子嗣。可妹妹的父母却害死了我双亲。这等血仇,难道不该在妹妹身上一一讨回?” “谢大人还要骗折枝到何时?”折枝冷眼看着他:“谢大人是不是认为折枝的双亲已经身故,无法为自己辩驳。任大人说什么,折枝便都会相信?” 谢钰眸色晦暗,不再多言。 当信任分崩离析后,一切言语便尽数归于谎言。 他亦然。 折枝亦然。 “既然妹妹不信,便也罢了。”他收回长指,转而碾上她柔软的红唇,令那殷红上又渡上一层挥之不去的猩红血色,语声平静得令人胆寒:“至于桑家子嗣之事,是萧霁告诉你的,对吗?就在方才,我来的前一刻。” 折枝心底骤然一颤,立时便道:“与先生无关。” 她咬唇道:“是大人在别业中的庭院露出了破绽,折枝自己察觉的。” “妹妹又在骗我。”谢钰冷哂,对车外厉声命令道:“泠崖,即刻启程回京!” “是。”车辕上,泠崖随之应声。 银鞭挥舞下,快马轻车,往盛京城的方向驶去。 谢钰草草以白布裹上掌心伤口,便又挑起车帘,让折枝亲眼看着快马出了城门,看着城楼上写着荆县二字的牌匾渐渐远去,最后便高耸的城楼都消失在目力所及之处。 “如今已出了荆县的城门,妹妹也该断了离开的念想,安心随我回京。” 谢钰放下车帘,信手将小桌底下的屉子打开,取出一只油纸包来。 随着红线被解开,槐花糕清甜的香气蔓至鼻端。 折枝愣了一愣,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