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偏园东面唤奴婢一声便好。” 折枝轻应了一声,目送她离去。 待侍女的背影消失在廊桥尽头,折枝立时便垂袖令那物件落进自己的掌心里。 是一只纸包。 里头裹得应当便是字条上提起过的蒙汗药。 折枝心底骤然一紧,蹙起眉来。 白玉貔貅是先生的物件,字条上亦是先生的笔迹。可先生如何得知她的近况? 难道是先生离开后,仍旧是回到了京城里来? 可别业中守备森严,先生买通一名侍女便也罢了,又如何能有这般通天的本事,确保能够在迷晕谢钰后,接应她逃出别业。 这当真是先生送来的药与字条吗? 折枝许久没能得出答案。 直至天光转暗,廊桥上再度传来清浅的足音。 是凝冬提着食盒,按时给她送晚膳与夜里用的薄毯来。 “姑娘,今日小厨房烧了些新菜,尽是您爱用的。”凝冬同样跪坐在金笼前,殷勤地给她布菜,笑着将银箸递与她:“今日是奴婢在偏园外守夜,若是您有什么吩咐,知会一声便是。” 折枝隐约想起了什么,试探着轻声问道:“若是我想唤你,要往偏园哪一面唤好些?” 凝冬讶异道:“奴婢便守在月洞门外,您往哪一面唤奴婢,奴婢都是听得见的。没什么区别。” 折枝垂眼,轻轻颔首:“我知晓了。你先回月洞门外守着吧。” 她顿了顿,又道:“我想一人静上一会,你便不用进来收拾碗筷了。明日送早膳的时候一同收拾了便好。” “是。”凝冬应声,福身退去。 折枝遂执起银箸,垂眼看向放在银盘内的菜色。 绘春笋,龙井竹荪,牛柳炒白馍,百花酿鱼肚,确是她惯常爱用的菜色。 只是今日心神不宁,再好的珍馐放在嘴里,亦尝不出什么滋味来。 折枝遂只浅浅用了些,便搁下银箸。 她的视线随之落在白瓷碗中剩下的小半碗米饭上,心绪微澜。 ……兴许,她可以提前试药。 她抬眼看了看,见四下无人,这才从袖袋里拿出药包来,小心翼翼地将其打开,撒了面上的一层到米饭里。 方想以银箸拌匀,却又怕银箸变色惹人怀疑,折枝便取下自己发上戴着的金簪代替银箸,将药粉拌好。 剩余的菜色被她收到食盒中,盖好了盒盖,唯独那碗米饭被她从金笼里挪出去,放在离自己稍远处,等着鸟雀过来啄食。 至此,折枝方得空,取过清水将金簪洗净。 只是还未将金簪戴回发间,她的视线便凝住,遂将簪子拿起,对着月光细细看去。 今夜的月色明亮,照在雕刻成花瓣模样的红珊瑚上,便似是晕了一层鲜艳血色在掌心中,潋滟动人。 折枝细细看了一阵,杏花眸里流转过一缕讶然。 她见过这支簪子。 在初见时,谢钰描摹的仕女图上。 谢钰画的是她,可她却从未戴过这样昂贵的红珊瑚簪子,亦未曾穿过那般华美的南珠云肩。 可如今,这支簪子便这般安静地躺在她的掌心中。 触感真实,不似梦境。 她隐约想起,谢钰曾说过,他梦见过未来的事。 那时的她应当便是戴着这支簪子,故而谢钰才会仿制出一模一样的金簪赠予她。 折枝轻瞬了瞬目。 ……她倏然有些好奇,谢钰梦见了什么。 思绪微澜间,湖心亭内终于飞来三两只寻食的麻雀,似是嗅见了米饭的香气,正轻盈地往金笼的方向跳来。 折枝忙屏住了呼吸,不敢妄动。 她看着麻雀们跳到了瓷碗边缘,试探一番后,终于开始啄食。 折枝一瞬也不瞬地看着。 仿佛只是顷刻间的功夫,麻雀们啄食的动作便慢了下来,继而,骤然栽倒在碗中,一动不动。 折枝险些惊呼出声,忙抬手紧紧掩唇。 这起效得也太快了些。 只是不知道半日后,还能否如那侍女所言那般醒转。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