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着急的催促了几句。 那老郎中呸了他一口,骂道,“催什么催,阎王爷催命都没有你催得狠。这若是要死,早死了,既然一路挺了过来,那十有八九就不得死。” “我又不是那老人参成了精,走快了几步,就能给人续命!” 小兵见他骂骂咧咧的,拳头紧了紧,到底没有造次,待他进去了,一个转身,便在门口守着了。 段怡瞧到这里,心中的一颗大石头终于落地。 到了这里的一日,比她上辈子一辈子都过得精彩,那是喘气都怕太长了耽误事。如今重担交了出去,竟是觉得全身上下哪哪都疼了起来。 整个骨头架子,都像是被颠簸散了一般。 大腿的内侧,火辣辣的疼,想来是骑马太久,被磨破皮了。 但是……段怡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的衣袖,上头的泥水,红彤彤的,像是穿了一个红色的护臂。这血都不是她的,而是那个女杀手的…… 段怡想着,眼前一黑,一个倒葱,从马上栽倒下来。 再次醒来地时候,天已经大黑了。 “姑娘,你醒了!你回来的时候,跟个血人似的,可把奴吓坏了。你走了之后,江妈妈骂骂咧咧地,恨不得飞出去,把你给抓回来。” 段怡看了看眼睛絮絮叨叨的小姑娘,她约莫十三四岁的样子,脸蛋儿圆鼓鼓地,仿佛两颊里藏了瓜子。眼睛红彤彤的,见着她醒来,一脸的欣喜。 想来这是她身边贴身伺候的侍女,至于姓名,一无所知。 “姑娘饿了没有?”那侍女站起身来,又是噼里啪啦的一阵絮叨,“我不知道您什么时候会醒来,便把鸡汤罐子放到屋子里的小炉子上煨着了。” “还讨了那大厨房的陈婆子一通好骂,说什么顾家可没有姓段的娘子,也没有叫知路的女婢。夫人离家,都是多少年前的陈年旧怨了,还拿出来说嘴!” 见段怡一直没有回话,那个小姑娘将倒好的鸡汤往桌子上一搁,有些讪讪地,“姑娘,是不是我话太多,你不高兴了。唉,我也就是这么一说,顾家发生了这般大事……我们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段怡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就喜欢听你说话。” 你不说话,我怎么知晓你叫知路,又怎么知晓这段怡到底是个什么处境呢? 那叫知路的女婢一听,顿时欣喜起来,她两眼笑得弯弯的,端起了鸡汤,拿起了勺子,一勺一勺的喂了起来,“姑娘前不久才出了痘,在那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京城里却是连句问话也没有……” 段怡仔细听了许久,方才从这知路嘴中,知晓了个一二三四。 如今乃是大周端瑞十三年,天家姓陈名宏,信奉天下若全是诸侯,便无诸侯之语,大肆分封。国中各道,均由节度使掌控。 她如今所处之地,那是剑南道的锦城。 若说这剑南道,就不得不提起两个姓氏。 这打头的一个,便是段怡的这个段字。 段怡的祖父段文昌,少年得志,不足弱冠便高中状元,且又被豪族卢氏嫡女相中,打铁自身硬不说,还有岳家助力,从此平步青云。时至今日,已经官拜三师,人人尊称一声段相公。 这段相公样样都好,就是儿子段思贤不好。 卢氏烧香拜佛十个月,硬是生出了一个瓜娃子。 那是要啥啥不行,只有脸蛋行,被戏称为京都第一美男子。 虽然痛心疾首,但段相公眼珠子一动,小算盘一打,靠脸吃饭,那不也是饭么? 于是果断让儿子尚了惠安公主,本以为有了皇粮段思贤终身有靠。 可不想惠安公主生第三胎时,不幸难产而亡。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