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的那一拨人,朝后一步,歇了下来。 而后头的弓箭手,则是齐齐上前一步,朝着城楼之下乱射起来。 晏先生神色一变,忙伸出头去,见那城楼之下,周军睡到一片,其他的人,投鼠忌器,看着祈郎中手中的水瓢,迟迟不敢上前。 他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果然是伤天害理之人!” 祈郎中瞥了段怡一眼,见她神色坚毅,神情复杂起来,“啊呸……不然呢,三宫六院了,还要在史书上写帝后情深么?那不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这是战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比起崔子更杀人如麻,我同小段怡简直可以立地成佛!”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这句话段怡只说了一遍,他便牢牢的记住了。 祈郎中想着,将那小桶放下,又观看起风向来,“唉,天不助我等,这风胡乱的吹!” 段怡冲着他点了点头,“先生后退!让关老爷子上投石机!” 这一场战,打了整整几个时辰,方才让人有了喘息之机。 因为风向变了,祈郎中又洒了两次毒粉,周军终于暂时退回了“护城河”外头,在弓箭的射程之外,安营扎寨起来。 无论是城楼之下,密密麻麻的尸体,还是那不远之处,照亮了半个夜空的火把,都让人头皮发麻。 崔子更递给了段怡一个馍馍,“吃两口吧,他们等不了多久,等你们都感到最困乏的时候,便又会攻上来的。你没有觉得,这一次周军的作战风格,格外的不同么?” 段怡拿着馍馍,手微微有些颤抖,她的脸上血淋淋的,却是来不及擦拭,此时也不顾得那么些,直接便往自己的嘴中塞去,“嗯,不像是我祖父还有三皇子的作风。” 她想着,灵光一闪,“可是荆州长孙家……” 祈郎中拿着一壶酒,走了过来,他一屁股往下坐去,拿起酒壶就喝了一大口,“你们这些不孝顺的,叫老夫做那等危险之事!现在有白面馍馍,我也吃不得一口!” “就怕这手上沾了毒药,没有毒死几个敌人,倒是把我自己个给毒死了!” 段怡白了他一眼,“先生想喝酒就直说,拿什么馍馍当借口?你当年入门,便应该做好断子绝孙的准备了,如今又抓着谁扯孝顺?” 祈郎中摇了摇头,“啊呸,你这样不懂得尊师重道的学生,真是狗都不要。” 段怡咧嘴一笑,像是得逞了似的,说道,“那要我的先生,岂不是狗都不如!” 祈郎中又喝了一大口酒,摇头晃脑起来,“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竟是连老夫最擅长的阵前叫骂都没得了,害我们师徒二人,只能对骂了!” “老夫真是心中也痒,嘴巴也痒!唉!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一旁的崔子更听着,插嘴道,“若是段文昌同陈铭,未必能够发现蹊跷。可是长孙凌的父亲长孙昊身经百战,心细如尘。咱们因为人少,城楼之上,几乎没怎么换防。” “而且,你我不同往日一般,领兵出城作战;顾使公更是连脸都没有露……这会儿冷静下来,怕是要让他看出端倪来,那么一会儿的攻势怕不是会更猛了……” 崔子更的话音刚落,周军便又擂起了战鼓! 段怡三两下的吃掉了手中的馍馍,猛的起身,朝着楼下看去,只见果不其然,先锋军中这回冒出了一个约莫铁塔一般的壮汉,他的手臂露在外头,肌肉鼓鼓,一看便是个厉害角色。 在他的身边,一左一右,都是老熟人。 左边那个,是刽子手徐易,右边那个,则是长孙凌。 长孙昊见段怡伸出头来,大声吼道,“不要被这个小丫头片子糊弄住了!锦城兵力空虚!他们坚持不了多久了!没有看到我们由中军变成了前锋,而城楼之上,永远都是那么几个熟面孔么?” “大家一鼓作气,直接给我撞开逆贼的大门!” 段怡瞧着,一把抓过来了一张大弓,她轻轻一跃,上了城墙,然后后仰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