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限制,也不过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少节度使,都养有私兵,早年御史台还因为这种事,时常上折子请陛下削藩。” “但是近年来,越来越多这样的情况。天子式微,法不责众,京城有心无力,想管也管不了,渐渐地便无人再提了。” “玄应军,乃是第一个天子被迫认可的节度使私军。” 崔子更给了段怡一个赞赏的眼神,“世人皆认为我父亲乃是陛下宠臣,所以才特许他组建了玄应军。但其实,天子怎么会乐意藩王手握重兵?” “这事情,说起来还同我有些关系。你知道的,我是庶子。” “我母亲,其实并非传说中的小门小户的女儿。而是同我父亲,一早就定下了婚约。在成亲之前,母亲突逢变故。” “父亲以为她已经亡故了,回到江南之后,便按照祖父祖母的意思,娶了江南本地名门望族的女儿为妻,生了我大哥。” 段怡听着,来了精神。 “后来你父亲发现你母亲没有死,于是便纳了你母亲进门,然后生下了你。” 崔子更点了点头,“大夫人强势,几次三番的要杀我。父亲虽然尽力想要护着我,但还是那句话,哪里都不是铁板一块,便是一道之主,亦是并不能够随心所欲。” “我十岁那一年,终于叫大夫人寻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长剑刺穿了我的胸口,一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了。父亲大骇,待我好了之后,便给了我一支军队。” “朝廷只要有叛乱,他便上表让我领军去平叛,一来给我攒军功,强龙不压地头蛇,大夫人家中在江南能顶半边天,他日我若是在江南无立锥之地,还能够凭借军功,去京城里谋个差事。” “二来我不在江南,也能避免兄弟阋墙的惨剧。” 崔子更说着,嘲讽地笑了笑,“不过,他却是失望了。” 段怡听着,若有所思,“因为你次次都赢,这支军队打出了名堂来,便像是滚雪球一样,人越来越多。你为了区分,所以给这支军队,取名叫做玄应军。” “没有错。我平叛功劳越来越大,玄应军的名声也越来越大。朝廷也好,大夫人也罢,再想要裁军,就不是容易之事了。” “世人不知道其中之事,只当江南东道的驻军,别称玄应军。” 段怡皱了皱眉头,“那按说玄应军乃是你一手组建,应当听令于你。玄应军骁勇善战,比躺着吃饷银的州军应该强上百倍。可为何,你还叫你哥哥,拿走了江南东道?” “又是为何,根本就没有传来什么江南东道内战的风声?玄应军哪里去了?” 跟着崔子更去剑南道的,不过一二百人。 其他人呢? 当年崔子更被赶出江南东道,又是怎么回事?还有弑父之罪又是怎么回事? 第一七四章 你看我儿如何 崔子更正要回答,就瞧见一匹骏马破着风雪冲了进来,来人手中举着一枚竹筒,当是信使。 他大喝道,急促地喊道:“报!” 待那信使跳下来,那马竟是腿一软,瘫倒在地喘起粗气来。 屋子里的苏使公听到外头的声响,快步地冲了出来,“发生何事?” “小人从京城来。陈鹤清定都定州,自封郑王,领十万大军围住京城!陛下颁布诏令,宣各地节度使进京勤王。” 信使喘着粗气,语速却是极快,“另,三殿下回京途中,遭郑王截杀,已经死于非命。陛下封七皇子陈丹为太子,入主东宫……” 段怡同崔子更对视一眼,心中惊起了惊涛骇浪。 三皇子陈铭,就这样死了?那段娴呢?段娴又去哪里了,还有段文昌那一大家子人! 段怡想着,神情复杂了起来,真的是风云突变,乱世起了。 陈丹乃是周天子最小的儿子,如今不过只有七岁而已。若是陛下亡故,一个儿皇帝,可能坐得稳这个江山? 苏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