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的表情:闻姚有病。 陛下与我能看出真的掌权者是谁,然而天下人却看不出。闻姚的思路过于奇特,即便说出来,又有多少人会信他没有囚禁辛国君、反而将辛国君关起来处理政务呢? 想要离间他们异常简单。今冬辛国会因为气候死不少人。您说,谁该为此负责呢? 钟阑的体力快要到极限了。 他左手边的奏折已经堆得如山似的,右手边未处理的却还有差不多高的两摞。 好消息是,闻姚把之前那椅子扔了后没有重新做第二把;坏消息是,钟阑现在的坐姿比之前被捆在椅子上时还要吃力。 他左手撑着桌沿,右手握着毛笔轻轻颤抖,肩膀僵硬。他用尽全身力气来保持稳定,然而不住颤抖的肌肉却背叛他,在隐秘的痛苦中没有撑起最后的防线。 呃钟阑终于忍不住了,鼻腔发出一阵弱而闷的哼声,手肘撑着桌子,头低得要砸到桌面上。 一只好看的手及时伸到桌面上接到了那滴即将滴落的墨汁,然后从钟阑近乎痉挛的手中抽出毛笔,放到一旁。 冰冷而危险的声音在钟阑耳边响起,没有情绪起伏却带着隐秘的残酷:陛下,再这样下去,天都要亮了。 你离朕远点,钟阑喘着气,朕马上就能处理完奏折了。 陛下,这是对你想要逃离的处罚。闻姚残酷地从后抱住他,将尖下巴靠在他肩膀上,硌得生疼,我究竟哪里不好,让你竟然产生了死遁的心思? 钟阑眼角含泪,咬牙:朕好累。 哦? 朕不想掌权,钟阑呜咽,朕就算出家陪玄唐当和尚都好,就不想承担责任。 那可由不得你。闻姚眼神冰冷,你知道我为何这么生气吗? 钟阑将眼神投过去:为何? 我一想到,若今日我没跟着出去,中午就会收到你死亡的假消息,闻姚压抑着愤怒和自毁般的调侃,我和你说了那么多次,我好爱你。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听到消息会怎 他声线颤抖,带着泣血般后怕与痛苦,像是抱怨,又像是告白。他咬上钟阑耳垂,像一只野狼,用尖牙折磨那点软肉。 你如果知道我死了,恐怕不会有半点心软吧。因此也不会设身处地地为我想。 钟阑忽地清醒,他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心里涨呼呼的,像是充满了酸涩的雾气。 闻姚的声音在他耳边颤抖:又是这般,都多少回了。从不用考虑我的感情,从不回应,只要招手就能让我过来。 钟阑连忙打断他:等等,哪里有很多回? 骤然,闻姚的声音停了。汹涌的感情在瞬息间散落不见,转而是他压低的、带着恶意的声线。 钟阑刚想辩解,忽地,他再次涨红了脸,喉咙底下翻滚着无力出口的话。他坐在闻姚怀里,后背贴着闻姚的胸。闻姚拿起毛笔,重新塞进他的手,另一只绕过他的身体替他摆好奏折。 声音带着冰冷的笑意:今日,我陪陛下处理政务。不处理完,不用休息。 魔鬼! 这几日,小厨房里炖煮补材的频率越发高了。朝臣虽已习惯钟阑不上早朝,但也难免担忧,谣言几经波折,传到前朝时变为陛下生病了。 鉴于前些时日钟阑处理政务无比尽心尽力,三朝元老都不禁感叹其勤奋。 辛国老臣自然无比骄傲。他们大多都知道辛国君的英明,还特意与原先南穹的臣子们添油加醋地宣传钟阑曾经的光辉事迹。 南穹的臣子们大惊:先前听闻辛国君并非精于朝政。如此看来,传言多是谬误。 辛国老臣们却摇头,神秘道:这是陛下的良苦用心。 朝臣们各自献上从各处搜得的珍贵药材与补品,然而钟阑的大门总是紧闭的,有专人在院内接收各位的进献并登记。 几位臣子告退时正好远远见到殿堂的一扇窗。纸窗半撑着,一玄袍青年撑着下巴,困倦地搭着眼皮,手握毛笔,眉头微蹙。容颜俊美而仙逸,即便是疲惫与倦色却也只能为其添上两分易碎感。 其中一位年轻的南穹臣子立在原地看呆了。他从未看清过辛国君的脸,刚才一晃神还以为是哪位小神仙在晨读。 然而,旋即他与其他几位老臣一同露出了钦佩与不忍。 陛下太憔悴了。 臣子眨了眨眼,呼吸放缓,似乎想要看得再真切一些。 忽然,一声粗暴的砰声。拄着窗子的木头被一把拉开,窗户狠狠砸了下来,惊醒了年轻的臣子。窗刚关上的瞬间,缝隙里闪过一片暗红鎏金,似乎还有凶狠的眼神。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