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没有知己的真心相待,她也在努力地活下去。 王兰蹲下身,抚摸着她的头,刚想伸手抱抱她,忽地,就见她眼皮一翻,整个人没了声音,然后缓缓地向一侧倒了下去。 舒晚累极了。 她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眼前都是白茫茫一片,仿佛还能听见王兰在急切地大喊:“医生!——” 这一睡,好似睡了很久。 她又回到了那个晴朗的日子里,手心里酥酥麻麻,有个人执着她的掌心,一遍又一遍写着“易辞洲”。 但她一抬眼,就看到了现在的易辞洲正冷眼看着她,眼神越来越阴鸷,表情越来越狰狞,“舒晚,我真想剖开你的心看看,你爱的到底是哪个易辞洲呢……” 她吓得浑身发颤,猛地一惊,强迫自己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强光,刺得她又赶紧闭上了双目。她缓了片刻,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知道父亲去世之后昏厥了过去。 是了,她是在医院。 她动了动胳膊,习惯性地想伸手去床头柜上够自己的助听器,手背突然就刺痛了一下。 她紧紧闭了一下眼睛,又努力睁开。 入眼是白花花的墙和微光渐透的窗帘,她眨了眨眼,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背上扎了点滴。 见她睁眼,立刻就有人扶住了她。 毕竟这几天乏累过度,又加上伤心过度,她毫无力气,只能软绵绵地靠着这个人。 熟悉的味道顺鼻息而来——浓浓的檀香百合味。 刹那间,她心中猛地一紧,抬头看去,眼前不是别人,正是她最害怕见的人。 舒晚眼神遽然一凝,也不知道是惶恐作祟还是本能的抗拒,她挣扎着就想下床,全然不顾手背上的针和身后的吊瓶。 廖霍一把按住她,将床头柜上的助听器戴在她的耳朵上,慢条斯理地说道:“醒了就别乱跑了,你爸爸的后事我已经让人去办了,先好好休息吧。” 舒晚一听,倒抽了一口冷气,眼神不敢与他对视,只能垂下头仓皇道:“我爸的后事我自己来就行,谢谢。” 知道她是这副态度,廖霍也不意外。 他淡然看着她,给她递了一杯水,“几天没吃饭了?低血糖成这样。” “你怎么会在这?”舒晚接过水喝了一大口,没回答他的问题。 廖霍扯了扯唇角,“我不是说过吗?我廖霍喜欢一样东西,只要我想,就会用更下流的手段去争取……” “……” “所以我呢,雇了个私人侦探,就这么一直盯着你。” “……”他这种轻浮的话语,舒晚才不会信。 她撇过脸,面无表情地说道:“恐怕你不是雇人盯的吧?” 廖霍闻言,若有所思地颔首点头,坦诚地说道:“对,我亲自盯的,闲来无事,就想看看你没在易辞洲身边的时候,每天都在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一个聋子,难不成去听音乐会?”舒晚攥了攥掌心,冷漠回复他,“你还不说实话吗?” “好吧好吧……”廖霍垂首笑笑,“你新请的那个护工,是我安排的人。” 他说完,见舒晚脸色一变,立刻补充道:“我也只是怕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舒晚敛起眉眼,“对一个重度听力障碍者来说,一个人独来独往早就习惯了。” 廖霍不觉失笑,他知道在这种时候言语欠妥,但他不想舒晚就这么一直消极下去,总要有点信心面对接下来的生活,便说道:“舒涞我已经托人去找了,失踪的67个人当中有12个华人,基本上都是被骗去缅北的,护照也被扣下了。” 失去了父亲,不能再失去弟弟。 舒晚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光,她问道:“找到的希望大吗?” 廖霍不想撒谎,只能说道:“一半一半。” 缅北那种地方,一旦失踪,再难寻踪迹。要么生要么死,既然在暴|乱中失踪了,那么找到的机会真的很渺茫。 舒晚沉默低头,捧着热水,不再言语。 她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剩下什么,也许还有至亲的人,也许就只剩下她自己了。 恍惚了几秒,不多时,她的问题就有了答案。 “验血结果出来了。”护士敲门进来,见她醒了,又见旁边端坐着一个男人扶着她,咧嘴笑笑说:“呀,你丈夫也在呀?” 舒晚愣住,刚想说不是,然而护士已经将验血报告递给她,弯着眼眉说道:“恭喜呀,孕八周。” 话音刚落,舒晚和廖霍俱是一愣,两个人几乎同时睁圆了双眼,愕然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护士以为他们欣喜若狂到无语凝噎,赶紧道:“hcg值很好哟,一会儿可以去做个b超。” 她说完,只一瞬,舒晚便不再诧异。 长期避孕药不是万无一失的,易辞洲那段时间几乎每天都要,能怀上也在情理之中。m.XIapE.cOm